“哦。”
何妙雲不情不願的點點頭。孃的本意是好,但娘可想過,不管元翎去不去迎春宴,倘若得知了此事,以元翎那種記仇的性子,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但看娘那得意的樣子,想來自己再說什麼,娘也聽不進去吧!
另一邊,元翎把沈君如拉到了廳廊一個偏僻的角落。
環顧四周後,沈君如喃喃開口,“剛纔的話……你都聽到了?”
“嗯。”
“那翎兒是什麼意思?”
“大伯母儘管帶姑母去庫房,她要看,就讓她看個夠。”
元翎烏靈的眼眸中透着一抹深意,但還是讓精明的沈君如給捕捉到了,心中不禁疑惑,這小妮子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就不怕……”
美婦的話還沒說完,元翎就搶先一步接下了她的話茬,“不怕。我就是要讓她看得着摸得到,但就是得不到,然後心裏癢癢,憋得無處發泄。”
“.…..”
沈君如的眼皮子抖了抖,心中微微發憷。難怪元翎年紀輕輕,就能在生意場上佔得一席之地,此等折磨人的心思,還真是夠毒辣的。若是她的一雙兒女能如此摸透人心,也不愁家業無人繼承了。
不過,她身爲元家主母,對於自家小姑子的苦苦哀求,若是毫不留情的拒絕,只怕元蓉還不知會如何詆譭她呢?到時,她多年來積累的好名聲,怕是要毀於一旦。
看出沈君如的小心思,元翎爽朗的笑道,“放心,翎兒不會讓大伯母爲難,這個壞人,翎兒來當。”
二人商定後,沈君如及時回到了大廳,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朝元蓉開口道,“不就是幾匹布嗎,這樣,我帶你們去庫房轉轉,喜歡的就挑上幾匹。”
聞言,元蓉笑得臉上的褶皺都被擠出來了,用手肘撞了撞自己的女兒,顯擺着自己的得意。
不多時,幾人便出現在一個古樸雅緻的院子。
一進門,前後左右便立着十餘間屋子。
穿過廳廊,進入到內院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白玉橋。再往前走,延伸着百級臺階,臺階之上是一座高聳巍峨的七層閣樓,名爲“天一閣”。站在上面,整個滄瀾城一覽無遺。
整個院子都作爲庫房之用,但元家真正的庫房其實是“天一閣”。每一層都放着價值連城的物品,閣樓外有專人把守,尋常人不得入,就連元蓉也只是知道卻沒有進去過。
當然,元翎的聘禮並沒有存放在“天一閣”,而是拜放在外院的矮屋當中。由於數量太過龐大,足足堆滿了七間屋子。
沈君如在前頭領路,元蓉母女倆則屁顛屁顛的跟在身後。
很快,來到一間屋子門外後,沈君如的腳步驀然停住。隨着一陣聲響,結實的門鎖被卸下。修長的手臂輕輕一推,門咯吱一聲被打開。
“哇……”
看見屋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錦緞,元蓉驚得嘴巴張得老大,都能吞下一個雞蛋了。而她旁邊的何妙雲,眼中快速閃現一絲羨慕嫉妒恨,心中十分不甘,憤憤爲何這些聘禮不是自己的。
“嫂嫂,這……也太多了吧,妹妹我都看花眼了,要不妙雲,你去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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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這些布一看就是珍品,只怕只有京都裏的那些貴族小姐或皇親國戚纔有機會穿。
此時的何妙雲,哪還有先前那般不屑。女人都是虛榮的,早已將面子什麼的拋諸腦後,興沖沖走上前,這裏翻翻,那裏看看,似乎每個花色都好,緊緊抱在懷裏,一會功夫就抱不動了。
元蓉見狀,得意的走上前,朝女兒使了個眼色,好像在說,“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何妙雲呵呵大笑,好似迴應,“果然是娘厲害。”
下一刻,元蓉也開始忙碌起來,美其名是幫女兒挑,但實際上是爲了自己。
靜靜站在一旁的沈君如早已被面前的景象所驚呆,這母女倆也太不客氣了吧,專挑堪比黃金的雲錦,出去可千萬別說和她們是親戚,她可丟不起這個人。
哼,先讓你們高興一會兒,待會,有得你們喫癟。
“呀,這還有首飾呢?”元蓉笑得合不攏嘴,朝沈君如不好意思道,“借都借了,嫂嫂不介意我們再借一、兩件首飾吧。放心,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們不貪,一定還。”
沈君如心中簡直無比鄙視,但臉上還是勉強保持着自己的溫婉大度。
“請便。”
這時,何妙雲也湊了上來,仔細端詳後,挑中了一支精巧的荷花金步搖,臉上故作矜持,但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元蓉也挑了一枝沉甸甸的金簪,毫不猶豫插在自己頭上後,一臉笑嘻嘻的朝何妙雲問道,“好看麼?”
“好看。”
緊接着又是一番挑挑揀揀,很快,元蓉和何妙雲都收穫滿滿,正喜笑顏開的準備離去,但元翎的突然出現,卻讓她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如此大聲喧譁,我道是誰這麼沒規矩呢,原來是姑母和表姐來了啊。怎麼,見到我你們不高興?”
母女倆一臉心虛的苦瓜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何妙雲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我和娘來找舅母有點事,現在事情辦好了,該回去給弟弟煎藥了。”
“對,我也要回去做飯了。”
見二人一副落荒而逃的樣子,元翎莫名覺得好笑。
“等等,人可以走,東西得留下。”
元蓉扭過頭,假裝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這不是我的聘禮麼?我的東西,我怎會不認得。姑母,你也別說翎兒小氣,前陣子是表哥先招惹我的。我這人就是這樣,別人對我好,我只會對她更好。別人對我不好,我一定加倍還之。”
“你……好歹也是元家的四小姐,大家都是一家人,如此斤斤計較,你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吧?”
元翎眨巴眨巴大眼,一臉無辜。
“翎兒是苦過來的人,我在鄉下挨餓受凍的時候,姑母可曾想起過我?再說了,姑母不覺得自己太過貪心嗎?若你們只拿一、兩匹布,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你們現在……雲錦可是價值連城,加上你們頭上的金飾,少說得三千兩銀子吧。翎兒就是再大方,可不能當冤大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