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兩盞茶,閒聊幾句。
李桃兒不知道從何處找了柑橘端上來,蘇翎連忙吃了個,心口瞬間舒暢了不少。
一時間相對無話,劉秀起身,對着蘇翎道:“翎兒姐姐,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改日再來相陪了。”
“好。”起身,相送於門外。
不論如何,劉秀身份高貴着呢,還是得仔細相處。
“劉世子對翎丫頭你還真是關心備至,比劉譽那小子還要上心。”
蘇翎瞪着依在一旁的蕭正,揚眉道:“蕭大叔說點人能聽懂的話行不行?”
蕭正呵呵一笑,嘆息道:“哎,都道紅顏禍水,溫柔鄉既是英雄冢。”
他看着內院的天空,繼續道:“都是阿譽小子的劫數。”
腰間別着的月形酒壺晃了晃,嘖嘖道:“哎,酒又沒了。”轉身走了。
李杏兒正朝蘇翎走來,看到蕭正那個懶散放蕩的模樣,忍不住擺頭。
李杏兒:“酒癮越發的大,脾氣也越發大了。”
“夫人,所有人的住處我斗膽給安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蘇翎砸了下嘴,問道:“不用,只是劉雪雁和鳴翠,她們二人的住處離我和夫君的地方遠點就行。”
“夫人放心。”
一早,她就知道夫人的心思,把劉雪雁安排的遠遠的。
正清宮大殿後,二室。
劉譽進宮面聖多時,卻一直未曾見到老皇帝的面。
坐的時間久了,心底也越發不明白老皇帝是什麼心思。
此時,忠福領着人魚貫而入,擺盤,各色菜餚應有盡有。
緊接着,老皇帝款款而來。
劉譽起身見禮:“草民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老皇帝只是擡了一下手。
隨即落座,他指了劉譽身後的椅子,看不出老皇帝什麼心情,也拘禮順道坐下。
“今乃何夕?”
老皇帝忽的開口問。
忠福遲疑了一下,看着劉譽,劉譽領會即刻答道:“乃是二月二十二日。”
“二月二十二日。”老皇帝目光如炬,毫無掩飾的在劉譽臉上掃射,“猶記得劉侍衛你是六月二十二所生?”
劉譽頷首,沒再多言。
老皇帝繼續說道:“想朕皇孫劉宸,乃是二月二十二的生辰,也不知今夕在何處。”
劉五郎曾經和他說過,劉宸纔是他真正的名字,乃是老皇帝欽賜的名字。
按道理,老皇帝應該說今日二月二十二乃是劉宸的死祭纔對,怎會說生辰呢?
難道……
氣氛一時有些冰冷。
忠福一笑,和藹道:“皇上,您嚐嚐菜式,這可是國公府進獻的細鹽炒的菜,味道可好了。”
布了菜,忠福又給劉譽夾了一塊鹿肉,“劉侍衛也嚐嚐看。”
“多謝忠公公。”
心底一陣驚悚,面上確是波瀾不驚,即便老皇帝有所懷疑,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劉宸,先皇太子之子吧?
護國公能力滔天,他的身份早就洗得一清二白,祖宗十八代都有交代的。
忠福微微頷首,“劉侍衛不必拘束着,皇上是看着劉侍衛面熟,想起一些親人來。”
“草民榮幸之至。”
又是一頓莫名其妙的宴席,隨後忠福又送劉譽出宮門。
在劉譽上馬車之前,忠福叫住了劉譽,“劉侍衛,不知你覺得皇上他老人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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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譽:“皇上他政績斐然,乃是大越之福。”
九州六國,大越雖算不得最富強的國家,在鹽務被別人摁住喉嚨的情況下,還能強盛至今,也是帝王的本事,國民的福氣。
忠福搖搖頭,“誒,老奴問的是,劉侍衛是否覺得皇上和藹可親?就如鄰家爺爺那般?”
當今帝王,即便收斂渾身的帝王之氣,那也不會如鄰家爺爺那般和藹的。
只是忠福這般問是什麼意思?
試探?
若試探出他就是先皇太子之子劉宸,皇帝要斬草除根?還是要爲父王平反?
一切都是未知的。
秉着小心至上,劉譽實話實說:“皇上慈愛,但高高在上,乃天子之威,草民委實不敢窺見。”
忠福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心底一陣打鼓。
老皇帝近來多夢,總覺得劉宸還活着,於是萬般調查,終究還是將當年死在火海里並非劉宸的事情調查出來。
無奈之下,忠福只好跪求處死!
老皇帝怎麼說的?
“混賬,朕看你的老皮越發的厚了,既是知道朕的皇太孫還活着,竟隱瞞至今,真的該凌遲處死!”
他連忙求饒啊!
也十分委屈啊,就當年那樣的情況,他要是說了,老皇帝還不得全國通緝?
“劉侍衛慢走吧。”
忠福看得出來,劉譽防備心很重!
劉譽前腳走,忠福後腳去向老皇帝覆命。
只不過一個眼神,忠福就立馬跪在老皇帝面前,“老奴愚鈍,實在看不出真僞。”
“如此說來,這個劉譽不一定是朕的皇太孫啊!”
忠福點頭,不置可否。
“但他很防備!很警惕!”
老皇帝鷹隼一樣的眼,直視着前方的碗碟,若有所思,“這也更證明,他有問題,極有可能就是朕那遺失的皇太孫。”
想到此處,老皇帝威嚴的臉上,逐漸柔和下來。
想到巫蠱之術或許乃是趙妃的陰謀,他就後悔得心肝疼。
即便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
可是,夢魘裏,皇太子那苦苦哀求訴冤的模樣,真是夢裏的常客。
揮之不去!
忠福也是激動的點頭,“啊,對,不然正常情況,不都得上趕着巴結皇上您嗎?可是,這個劉譽,他始終保持着安全距離,即便是跟老奴,他也沒有打聽半點皇上的喜怒哀樂!”
“皇上您多次提及皇太孫,他也沒有半點繼續話題的意思,也沒有半點想要冒充的樣子。”
老皇帝點點頭,忽的想,皇太孫身份雖然高貴,但若是一個不小心,指不定也是殺頭的大罪。
劉譽不管是不是劉宸,他的反應都是最正確的。
看來,還得花更多的時間啊!
“你這個老匹夫!隱瞞朕到今日,真是罪該萬死的!”
忠福後怕的匍匐在地。
“哎喲,皇上啊,您冤枉老奴了,當時的情況,老奴也只是懷疑那個死屍不是皇太孫啊!”
當時要是說了,指不定今日真就是皇太孫的死祭日了。
老皇帝揮揮手,忠福謝恩起了身。
“你繼續去查!看看當年,到底是誰救走了宸兒!”
忠福‘誒’了一聲,“老奴一定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