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信口雌黃，寧妃，事到如今，你竟還不知悔改”
“行了”，寧妃幽幽打斷她，“說那麼多有什麼用”
“悔改？悔改能讓皇上免了我的罪責？悔改能讓我的家人不受牽連？”
“既然都不能，我還悔改什麼？”
“你害了我煊兒的性命，我只是讓你的孩子啞了，我還不夠仁慈麼？”
“我從不後悔我做過的事，看到你痛苦，你知道我有多開心麼？”
“我在這宮中步步爲營，不過是想保住我的煊兒，你卻連這點念想都不給我”
“皇后，你活該”
皇后顫抖的指着她，“你……本宮從未做過收買之事”
寧妃卻不再理會，有些事點到爲止，她沒證據，說多了反而讓人覺得不實。
她已經完了，她不好過，所有人都別好過。
“皇上，您從未想將齊才人的孩子給臣妾吧？”
“您讓齊才人住進柔福宮，不過是想收集臣妾的罪證，您早就想對寧家出手了”
“可笑臣妾還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覺得有了孩子，寧家就能東山再起”
“臣妾怎麼忘了呢，皇上纔是最無情的啊”
“不”，她看向洛妤嬌，“皇上不是無情的，皇上的情都給了珍妃妹妹你啊”
“只是珍妃妹妹，你當真喜歡皇上麼？”
“真正喜歡一個男子，又怎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心愛之人，去寵幸別的女人？”
“你不喫醋，不恃寵而驕，處處爲皇上着想，難道不是因爲不愛皇上，一切皆權衡利弊麼？”
“你哥哥與皇上是摯友，又怎會不與你說皇上的喜好”
“你知道皇上多疑，便處處坦蕩，整個後宮，你纔是最清醒的那個”
洛妤嬌本一直站着，此時倒坐了下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你說的對，你說的都對，再多說點，你看皇上理不理你”
寧妃被噎了下，轉頭，發現皇上竟無動於衷，“皇上不信？”
君澈賞給她一個眼神，“珍妃如何朕比你清楚，她再怎麼樣，都不會如你一樣蛇蠍心腸”
明明那般平靜的語氣，卻讓寧妃如墜寒窟。
“蛇蠍心腸？呵，皇上，臣妾剛入府時，又何嘗如此？”
“若非被逼至此，誰又想做那些惡毒之事？”
“您以爲這宮裏的人乾淨麼？皇后，榮妃，她們的手就乾淨麼？”
“臣妾不想如宋才人和董才人那樣，過得連奴才都不如，臣妾有什麼錯？”
“臣妾唯一的錯，就是沒將那些東西毀了，若非如此，又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洛妤嬌頗爲認同的點點頭，“你說的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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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爲什麼不將那些東西毀了呢？因爲那些東西太珍貴是不是？”
“寧家大不如前，在想弄那些讓太醫都察覺不出的東西，恐怕不能了吧？”
“說到底，是你太貪心”
榮妃難得附和了她，“貪心不足，害人害己”
“有一件事本宮要糾正一下，本宮的手就是乾淨，可不像你，坑害皇嗣嬪妃”
“本宮要地位有地位，要寵愛有寵愛，從未沾過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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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妃被氣笑了，“乾淨？打壓嬪妃，讓人生不如死，這樣也算乾淨？”
“現在有寵愛地位的是珍妃，你又在得意什麼？”
這句話真是直戳心臟，榮妃最在意自己的寵愛了。
可她一時竟找不到如何反駁，她早已不是獨寵後宮的榮妃娘娘。
洛妤嬌嘆了口氣，“我說榮妃姐姐怎麼總是與我吵嘴，原來都是你挑撥的啊”
“陸公公怎麼還不回來呢，剛剛忙了那麼久，好餓呀”
榮妃，“……”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到，話音剛落下，陸勤便捧一個托盤進來，那上面有一個小盒子和一本冊子。
盒子有兩個巴掌長，不高，藏在櫃底還真不容易讓人發現。
裏面裝着各種小藥包，上面還寫了名字，應該是研成了粉末，不寫分辨不出來。
“皇上，是否讓太醫看看？”
見皇上點頭，他將盒子遞給了旁邊的太醫，冊子則交給了皇上。
洛妤嬌探頭看清上面寫着什麼後，已經不知道該以什麼形容心情了。
那竟然是一本記錄冊子，記錄着寧妃做下的所有事。
她就說麼，寧妃怎麼這麼輕易便將一切認了下來，原來還有這麼個東西。
“能問一下麼，你留着這個是做什麼的？回憶自己如何惡毒？”
寧妃平靜的笑笑，“這裏要麼是得罪過我的人，要麼是爲我而死的人，我當然要記住他們”
“得罪過我的，下地獄我也不會讓他們安生，而那些爲我失了性命的，我也好記得給他們上柱香”
君澈一頁頁翻過，每頁都記錄了人名日期，爲何而死，如何而死，一頁就是一個生命。
從王府到後宮，從嬪妃皇嗣到宮女太監，整整二十七頁。
太醫冒着冷汗走了過來，“皇上，這些藥一共十七包，按照名字，臣等認出十三包，還有四包不知爲何物”
“而這十三包，慢性毒藥，突發毒藥，讓人染上惡疾的，讓人虛弱的，等等，皆不是尋常之物”
君澈猛的將冊子砸在了寧妃身上，“你真讓朕噁心”
“寧妃，心思歹毒，謀害皇嗣嬪妃，苛待宮人，褫奪封號，降爲庶人，打入冷宮，三日後，賜白綾”
“其親近者杖殺，其餘皆發賣，一個不留”
寧妃並不意外這個結果，心裏悵然，輕聲問道。
“皇上，臣妾的家人呢？您打算如何處置？”
君澈盯着她看了會兒，卻沒回答，“陸勤，帶下去”
陸勤知道皇上是真的動怒了，應了一聲，趕忙叫人來。
寧妃磕了個頭，起身掃開要抓她的太監，“我自己走”
何才人像剛反應過來一般，有些瘋，“所以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孩子”，說着就要去抓人。
皇后見皇上皺眉，立刻呵斥，“鬧夠了沒”
何才人如被捏住了脖子的雞，聲音戛然而止，站在那裏無措的抹眼淚。
“皇上，嬪妾……嬪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