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已經做好要被追殺的準備,沒想到趙聿準居然不走尋常路,根本不是帶着她走最近的路離開西羌,反而在離開王都城沒多久,又從另外的小路重返王都城,在從另外的方向前往南苗。
“如果稍微大意,你和你的那些暗衛,隨時都會被趙九辭找到。”江宜夕看着又換成另外一個人模樣的趙聿準說道。
趙聿準回頭看她一笑,“不會,我不會讓你有危險。”
江宜夕臉色微沉,“既然離開西羌,那我們可以分道揚鑣,我就不妨礙皇上的路程。”
“不行!”趙聿準立刻反對,隨即又聲音和緩地說,“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你一個堂堂帝王,未免也太閒了。”江宜夕嘲諷道。
趙聿準低聲說,“你不願意回大鄴,更不可能再回去王都城,你是想去錦國吧,從這個方向去錦國一定會經過南苗,南苗風險不少,我不放心。”
“我安不安全跟你沒關係。”江宜夕淡淡地說。
趙聿準心中苦笑,以她如今對他的態度,若是被她發現他已經知道她就是江宜夕,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他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補償她,更不知要怎麼做,才能讓她原諒自己。
只能先厚着臉皮跟在她身邊,能保護她一時也好。
“你不必管我,大道朝天各走一旁,你坐你的馬車,我騎我的馬。”趙聿準含笑說。
“無賴。”江宜夕瞪他一眼,要不是他根本不知她拿了兵器,她都要懷疑,他死皮賴臉是爲了兵器纔跟着她。
趙聿準笑而不語。
就這兩,兩人各不相干走了數天的路程,眼見就要進入南苗的國境,江宜夕對谷冬說道,“去把趙聿準叫過來,就說我有事要跟他商量。”
離她們十數米的趙聿準聽到她的話,薄脣微微勾起淺笑。
他朝着她走了過去。
“你以前去過南苗沒有?”江宜夕看也不看他問道。
“去過一次。”趙聿準輕輕頷首,“南苗以女子爲尊,無論男女都擅長用蠱毒,他們的國主歷代都是女子繼承,向來固守自封,不與其他鄰國來往。”
江宜夕抿了抿脣,“王都城之所以叛變,是因爲有人給他們的小王上種蠱毒,而且時間長久,我懷疑下毒的人是南苗的。”
趙聿準說,“你的意思,是巴維找了南苗的人給西羌王下毒?”
“既然那人可以給小王上下毒,那……先西羌王死得突然,會不會也是中了蠱毒。”江宜夕靈光一閃。
“他們怎麼中毒都好,到了南苗,儘量避開他們的隱晦顧忌,免得被莫名下了蠱。”趙聿準說。
江宜夕看他一眼,“大鄴和南苗沒有戰事,你怎麼會去南苗?”
趙聿準眼神微閃,低聲解釋道,“我年少時被下過蠱毒,導致雙眸失明,後來到了南苗才解毒,只是以蠱解蠱,所以才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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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時候是中蠱?”江宜夕詫異,她還以爲他只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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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失蹤應該就是被帶來南苗解蠱吧。
趙聿準說,“嗯。”
“你能活到現在也不容易。”江宜夕瞥他一眼。
“在青州差點就死了。”趙聿準低聲道,“如果不是遇到你……姐姐。”
江宜夕臉色一僵,她捏緊手中的水壺,抿脣不語。
“對不起。”趙聿準道,“你姐姐臨終前說的話,我也想起來了,那時候我不肯接受真相,還覺得她是故意在死之前說那些話報復我。”
“……”江宜夕轉頭詫異地看他,“在你心中,她就是這麼齷齪的人嗎?”
趙聿準眼中閃過悔恨,“是我狹隘。”
“沒錯,你就是狹隘無恥。”江宜夕沒好氣罵道。
“你罵吧,怎麼罵都好。”趙聿準苦笑。
江宜夕呵一聲冷笑,“當初就不該救你,讓你死在青州。”
這話被不遠處的之槐聽到了,他黑着臉問旁邊的山默,“主子是不是太縱容這個杜呦呦了,這麼放肆大膽,皇上居然還不動怒?”
“習慣就好了。”山默面無表情地說。
“這女子要是進宮,豈不是要禍亂天下了。”之槐嘀咕。
山默伸手捅他一下,“閉嘴吧,啓程了。”
……
……
入了南苗國境,趙聿準讓人去買了幾套當地成衣,這裏甚少有外地人,他們也是爲了不引起別人的關注。
“南苗天氣悶熱,這邊男子穿着會……暴露些。”趙聿準穿着夾衣,光着手臂,他擔心江宜夕見了會以爲他孟浪,忙跟她解釋。
江宜夕卻看也不看他,“找地方住下吧。”
“這裏的人都擅長蠱蟲,千萬不要去陌生的地方,免得不小心被下蠱。”趙聿準低聲道。
“知道了。”江宜夕點了點頭,“他們最近是有什麼慶祝的節日嗎?到處都張燈結綵的。”
趙聿準說,“算一算時間,最近應該是快到萬蠱之王誕生節,是南苗一年一度的大節日。”
“萬蠱之王?”江宜夕皺眉,這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南苗人雖然擅長養蠱,但要養出蠱王卻不容易,無論是誰,只要能養出蠱王,都會被定爲下一任的國主,據聞已經有十年沒人能養出蠱王了。”
江宜夕詫異地問,“國主繼承人是以是否能培養蠱王來決定的嗎?”
“是的,跟我們大鄴不一樣,不是世襲的。”趙聿準說。
“南苗國主有兒女嗎?”江宜夕問。
趙聿準頷首,“有一兒一女。”
江宜夕挑眉看他,“你倒是瞭解得很清楚。”
“只是來過南苗,所以才知道一些。”趙聿準忙說道。
“反正來都來了,不如就先看看萬蠱之王誕生是怎樣的吧。”江宜夕說。
趙聿準低聲笑道,“客棧已經安排好了,先回去休息,明日再陪你四處去看一看。”
“行吧。”江宜夕答應下來,伸手輕撫着火銀,自從今日南苗,小火銀好像就有點興奮啊。
平時都是盤在她的手腕睡覺,今天還蠢蠢欲動想離開。
“不行喲,這裏有蠱蟲,萬一你被吃了呢。”江宜夕在心裏對火銀說道。
小火銀:誰敢喫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