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助理一起將司謹言扶到沙發上躺下,雲熙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擡手抓住他的腕脈。
“先生他怎麼樣?”陳東皺眉站在一旁,“需要我打120嗎?”
“急火攻心,等120就晚了。”雲熙轉身衝過去,一把抓過自己的揹包,“把他襯衣解開。”
陳東迅速動手,幫司謹言解開西裝和襯衣,雲熙取出銀針,利落地刺入他的幾處穴道。
片刻之後,司謹言猛地吸了口氣,幽幽醒轉。
雲熙再次幫他把把脈,確定他已經沒有大礙,“你們住的地方離這裏遠嗎?”
“不太遠,大概三四條街。”陳東擰着眉,一臉擔心,“先生他怎麼樣?
“暫時沒事,不過不能掉以輕心……”雲熙擡起手腕看一眼時間,收拾起雜物,將包背到身上,“走吧,我陪你們一起回去,以防萬一。”
司謹言現在已經甦醒,這種情況下,即使是去急診也沒有意義。
眼下最可怕的是,如果這樣的昏厥再來一次,不能及時處理的話,可能會要他的命。
他現在不能離開醫生。
陳東叫來保鏢,幾人一起將司謹言扶下樓,送到他下榻的酒店。
陳東等人將司謹言扶到牀上躺下,雲熙則用手機打電話給裴重樓,讓他安排人將她需要的幾樣藥材送到酒店。
片刻,藥店裏已經安排人把藥送過來。
雲熙簡單將幾樣藥配比衝成茶飲,捧過來送到司謹言手裏。
“司先生,這是我爲您配的藥茶飲,您喝上一杯,今晚上就可以高枕無憂。”
坐起身,司謹言接過杯子,將她配好的茶飲喝完。
“今晚,辛苦你了。”
“誰叫我是醫生呢?”雲熙向他眨眨眼睛,故作輕鬆地做個鬼臉,主動將他的杯子接過去,“我知道,您肯定是心事,其實……有些事情不要太執着,盡人事,聽天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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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過陳東,司謹言沒有心臟病史,她剛剛爲他把脈,男人的身體並沒有什麼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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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暈迷肯定是因爲外面刺激,雲熙當然想不到具體是什麼,也只能用這種方法安慰。
靠在牀頭,司謹言輕輕點頭。
“有你這樣的女兒,你的……父母一定會爲你驕傲。”
父母?
雲熙暗暗嘆了口氣。
可惜,她一個都沒見過。
當然,這些話,她是不會在司謹言面前說出來的。
“那您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記得,這幾天不要劇烈運動,多休息。這個茶飲我已經配好三天的份,每天晚上記得開水衝飲。”
雲熙站起身,接過陳東遞給她的揹包,向司謹言一笑。
“我相信,您很快就可以恢復如初。”
司謹言是聰明人。
當然能夠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指的不僅僅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心事。
“雲小姐,謝謝!”
“您不用這麼客氣,我和予辰是好朋友,您叫我名字就行。”
“好的,那以後,我就叫你雲熙,你……”司謹言輕吸口氣,“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叫我司叔叔吧。”
“好,司叔叔再見。”
道別一句,雲熙轉身走出門去。
陳東跟過去送她,司謹言重新靠到椅背上,無力地閉上眼睛。
片刻。
陳東去而復返。
之前還躺在枕上的司謹言,已經起身走上露臺,正趴在欄杆上抽雪茄。
陳東急忙拿過他的外套,幫他披到身上。
“先生,您怎麼起來了,雲小姐不是說……”
司謹言擡起夾着雪茄的右手,注視着這座陌生城市的夜色,聲音沙啞低沉。
“你去幫我查查,雲熙媽媽的墓在哪兒。”
“好,我先扶您進去!”
陳東擡手想要扶他,司謹言猛地轉過身,抓住他衣領,一向沉穩的男人,語氣又急又厲。
“我讓你現在就去,你聽懂了嗎?”
跟在司謹言身邊八年,這是陳東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失態發脾氣,而且還是一晚上兩次。
生怕再刺激到他的情緒,陳東忙着答應。
“好,我馬上去,您呆一會兒就快點回房間休息。”
轉身走出房門,向保鏢交代幾句,陳東大步走遠。
房間裏,重新安靜下來。
司謹言兩臂搭在欄杆上,如一座頹廢的雕塑。
指間的雪茄,緩緩地燃燒着。
煙霧升起來,朦朧了男人滿是悲悽的臉。
兩個小時之後,陳東匆匆趕回來,司謹言依舊站在露臺上沒有回房間。
嘆了口氣,陳東走到司謹言身後。
“先生,您要我查的事情,我已經查到了。雲熙的母親名叫雲遙,她的父親是雲氏藥業的負責人云鶴堂……”
司謹言沒有心情聽他說這些,皺眉轉過身。
“她葬在哪兒?”
陳東只好掉過這些資料,直接說出答案。
“長青墓地。”
轉身,司謹言大步走向門口。
“先生!”陳東抓着文件夾追過來,“這麼晚了,您要去哪兒啊?”
將西裝外套穿到身上,司謹言擡起手掌,理了理鬆散的襯衣衣領。
“長青墓地。”
大晚上,去墓地?!
“先生,這……”
不等陳東勸阻,司謹言已經拉開酒店房門,大步走出去。
嘆了口氣,陳東只能放下資料,大步追過來,帶着幾個保鏢護衛到他的身後。
司謹言卻並沒有理會衆人,自顧自地乘電梯下樓。
等到陳東帶人追到樓上的時候,早已經不見男人的身影。
“快去開車!”
片刻,保鏢將車子開過來,停在酒店門口。
陳東鑽進後車座,“長青墓地。”
保鏢怔了怔,確定他不是開玩笑,這纔將車子啓動。
片刻,車停在長青墓地大門外。
陳東跳下車,大步衝進去,找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在一座墓碑前找到司謹言。
生怕打擾到對方,他輕手輕腳地走過來。
停在幾米外的地方。
月光如水。
黑色墓碑上靠着一束白色鈴蘭,那個在南洋呼風喚雨的一方霸主,單膝跪在墓碑前滿臉是淚。
“對不起,遙遙,我來晚了。”
陳東皺着眉,視線落在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裏,年輕女孩子脣角彎着,五官精緻,笑容溫柔。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陳東終於明白了一切。
那個人,他見過。
在那個司謹言不管走到哪裏,總是帶在身邊的相框裏,裝着的就是他與這個女孩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