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好不容易放晴了的天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氣溫也驟然冷下了幾分。坐在馬車內。捧着熱茶聽着雨點打在車棚上的聲音倒也是愜意。
不過身邊多了一個人讓蘇子衿總歸不能徹底的放鬆下來,特別是這個人還緊貼着她而坐,一雙眸子更是從未從她臉上移開過一分,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
“你要送我回去可以。但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被君故沉這麼盯着看了一路了,蘇子衿實在忍不住不悅的睨了他一眼。
“美好的東西總是吸引人,何況我看我自己娘子。喜歡怎麼看就怎麼看。”君故沉痞笑着,眉尾一挑皆是得意的挑釁。
“誰是你娘子了。這已經出了蕭王府了,咱們無需再演戲了。”蘇子衿眉頭微蹙。對於君故沉今日這得意的樣子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特別是那個吻她還吃了虧。
“咱們可是有了婚約的,章也蓋了,不管在哪裏。這一生你都是我君故沉的娘子。”
君故沉說着就往前靠了一分,雙眸含情緊緊盯着蘇子衿,讓蘇子衿莫名的心跳快了幾分。臉也跟着起了紅霞。不由自主的就連忙別過頭去,咬牙反駁道:“就算我答應嫁給你,可如今你我還未成婚呢。”
“未成婚就不能叫娘子嗎”
“自然不能。”
“那該叫什麼”君故沉手托起下巴,蹙眉認真的想了想,帶着疑慮道:“未來娘子未來媳婦未來孩子他娘”
“什麼未來孩子他娘,胡說什麼呢”一聽到未來孩子他娘這個稱呼,蘇子衿頓時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整個人就炸了起來,雙眸更是露出狠意來,似只要君故沉再敢往這話上說一句就要撓他一頓。
瞧着蘇子衿生氣起來如同孩子一般的樣子,君故沉霎時間就心滿意足了,果然他還是喜歡看這般會怒會笑的她,讓他覺得真實,否則他總會擔憂,一切是一場無根的夢。
“你若不喜我想的稱呼,那你也得給我一個參考的不是,咱們日後可是一輩子的夫妻,總歸不能再稱呼你郡主,蘇大小姐吧,多生疏。”知曉蘇子衿已經怒了,君故沉轉而順着她,可眼底卻隱隱帶着詭詐的笑意。
但蘇子衿在他靠近之下聞着那淡淡的竹香總有些心亂,未看到他那眼底深處的一抹笑意,而是認真的想了想他的話。
正如他所言,日後他們是一輩子的夫妻,而她給不了他情,到底也是虧欠他,自然要補償,他要個親暱點的稱呼也不爲過。
“平常一點就是。”只要不過分,她想她應該都能接受。
“那就衿兒。”蘇子衿的話還未落地,君故沉就拳頭一敲手心,將話落定。
一聽這名蘇子衿頓時渾身一顫,雞皮疙瘩止不住的冒了起來,便連說話都說不利索了。“衿衿兒,這”
“怎麼這也不行我可已經退步了,你若再這般那就真是傷了我的心了,不給蓋章的權利也就算了,便連個親暱些的稱呼都不給。”君故沉越說眼眸裏的悲傷越深,垂着眼眸,長長的睫毛隨着說話顫抖着,彷彿受了傷害的小孩。
雖然明知道君故沉定然是裝的,
可看着他這般可憐的模樣,到底心軟了些。再想着他的話確實也不過分,自己也不該太過疏離,到底日後是夫妻。
“我也沒說不行,你若喜歡那便就這個吧。”因着心裏的愧疚蘇子衿只好應下來,衿兒總比未來孩子他娘平常得多,多聽聽也就習慣了。
“衿兒到底還是疼我的。”君故沉眼裏的悲傷瞬間就一掃而空,脣角微揚,笑得燦爛。
瞧着君故沉這般,蘇子衿總覺得自己似又掉進了他挖好的坑裏,好像哪裏吃了虧,可卻發現不了。不過也罷,她也懶得和他爭論這些個小事了,到最後她總是說不過他,何必給自己找煩惱呢,喫虧一兩次,便當還他的情了吧。
低下頭,看着茶杯裏隨着馬車震動而晃動的茶葉,心神不由得沉下來幾許,低聲問:“不與你鬧了,今日的事我到底想不明白,蕭王爲何會爲了留住你而依了我,他對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其實從最初蘇子衿就對這件事很是不解,不明白蕭裕景爲何一定要留下君故沉,若是爲了他所說的愛才的話之前的一切是可以解釋,可今日他會答應她的要求就絕非愛才這麼簡單。
畢竟這件事於他而言也不是易事,雖不傷本但到底會引起皇上的懷疑,日後也會揹負上太子一黨的名頭,有的是麻煩,可他到最後卻爲了留下君故沉咬牙應下來了,這隻能證明,君故沉的價值遠遠比今日他付出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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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他來說,君故沉到底有多有價值,蘇子衿衡量不出,畢竟今日入王府前聽到君故沉說這麼做能成的時候,她還是不信的。
“他這般做到底是爲了皇上。”君故沉的神色也沉下來了幾分,別過頭,看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細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他對於皇上的忠幾乎是愚忠了,皇上貪戀皇位,即使如今這般年歲了也不願讓位,可朝中大臣隨着皇子的漸漸成年,總歸有話說,而他所做就是爲了保住皇上的皇位,久一點再久一點。”
“你的意思是,蕭王千方百計留下你,是爲了日後讓你入朝站在皇上這一方,壓制大臣們立新皇的心”蘇子衿對於自己的猜測實在詫異,她從未想過蕭王的目的居然在這,爲了皇上什麼都不顧了不成
“算是吧,他知曉以一己之力想要擋住所有是不可能的,所以近些年來纔到處網羅賢臣,只可惜當今皇上籠絡不住賢臣的心,一如當初的裘太傅,如今不也站在了四皇子身後嗎。”
“這事也太過異想天開了,皇位更替是根本就阻止不了的,皇上如今已經年邁即使招來再多的有才之人也止不住這皇權鬥爭的發生,再者說了,皇上對於蕭王也未必信任,難道他不知嗎”
蘇子衿雖然不瞭解蕭王與皇上之間究竟如何,但卻知曉皇上有多疑心,就連蕭落淨這樣手無勢力的人他都防備得如同仇敵,更別提是手握十萬兵權的蕭裕景了,只怕心裏早就是有疙瘩了。
“他又豈會不知,心裏比誰都來得清楚,可到底過不去心裏的坎,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今日於他而言,說不定會是個轉變。”君故沉說着將視線收回,重新落在蘇子衿臉上,依舊溫潤,只是卻藏不住深處的一絲憂慮。
聽着這話,看着君故沉這般神色,蘇子衿算是明白了。“你今日是故意利用我明面上是幫着我,實際上卻是給蕭王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