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點燭放下手機,只覺得一切盡在掌握。
她跟着許應饒學了不少東西,包括怎麼玩弄人心。
越是忽冷忽熱,越是若即若離,越是捉摸不透,越是讓人不可自拔。
優雅如一隻貓,心情好時靠近你繾綣纏綿,心情不好便獨自走開冷漠疏遠。
再想起自己曾經滿腔癡傻只知一味地付出,安籍塵卻視如敝屣。
如今她高高在上,只看自己的心情施捨給他一點柔情,他反而甘之如飴。
何等可笑。
忙碌了一天,到了下班的時間,下屬們紛紛和她道別離開,很快辦公區就沒剩什麼人了。
許應饒提着包路過她辦公室門口,見她的燈還亮着,推門進來。
“還不走?”許應饒見她電腦都關了,正無所事事地在手機上玩連連看。
“安籍塵約我下班後談項目,我等會再走。”蔣點燭沒有擡頭,聚精會神地看着屏幕裏還有哪裏能消除。
“又去喫飯?”許應饒心裏有種奇怪的情緒。
“不喫飯,就聽聽他要說啥。”
“夏梔和安籍塵的感情不和。”
“嗯,知道。”
“最近甚至開始服用精神鎮定藥物。”
“她那樣的瘋子……”
蔣點燭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因爲她的遊戲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再不過關就又要從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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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早點回家。”說完,許應饒轉身出門,之後略一猶豫,又回過頭來,“調換左下角最後一個。”
“啊?”蔣點燭不明所以地擡起頭,卻發現許應饒已經走遠了。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將屏幕裏左下角最後一個方塊和倒數第二個方塊調換了一下,手機“嗡”地一震,頓時一片爆炸,響起叮叮噹噹的消除聲,然後煙花炸開,出現了“恭喜通關”四個大字。
蔣點燭開心地歡呼:“終於過關了!”
遠處,許應饒走進電梯,聽到了蔣點燭的聲音,無奈地搖了搖頭。
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
蔣點燭一直在辦公室打遊戲打到七點,才伸個懶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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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魚餌放得也夠久了,是時候收杆了。
蔣點燭一邊給安籍塵發消息,一邊走出公司大樓,看到一個人影正站在不遠處,微笑着朝她晃了晃手機。
蔣點燭走過去,“等很久了嗎?”
安籍塵搖頭,“我也是剛到,正巧你就下班了。”
其實他五點就在這裏等着了。
蔣點燭故意看了看錶,態度不溫不火,“有什麼事就快說吧,我還得回家。”
安籍塵把早就準備好的項目書遞給她,“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個別墅小區,之前咱們說好是由你負責總設計的。”
蔣點燭粗略看了一邊,微微皺眉,“我記得這個工程不是早就停工了,怎麼又突然提起?”
“是那個開發商找到我,說他們已經復工,一個月內就能建好,我希望還是由你承擔設計的任務。”
天色已經暗了,街邊的路燈依次亮起,在安籍塵眼睛裏投下點點星光。他直勾勾地看着蔣點燭,藏不住的深情和期待。
蔣點燭把項目書交還給安籍塵,似有似無地往後退了半步。
“籍塵,之前我還在安氏工作,接這個項目無可厚非,但現在,我已經回到黎安,而且你們已經有了設計分公司,再接你們的項目,就不合適了吧。”
安籍塵有些着急,“我知道,你已經不是安氏的員工,但是這個項目不一樣,這是我們早就說好的。”
“我當時真的是被你套路了,再加上這項目都停工大半年了。”
“點燭,如果你是顧忌黎安的話,我可以代表安氏聘用你爲榮譽設計師,或者你想再回到安氏工作也可……”
“安先生……”蔣點燭打斷了安籍塵的話,目光悠遠而哀傷,“你我都知道,不是這個問題。”
安籍塵的手頹然垂下,像被抽空了力氣。
“不論是我,還是你,都回不去了不是嗎。”
“點燭,如果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虧欠你太多。”安籍塵眼睛發紅,雙手微微顫抖。
他伸向蔣點燭,似乎想要拉住她,可就在指尖即將碰到蔣點燭的皮膚時,他又突然攥緊拳,收回了手。
彷彿被無形的刺紮了一下。
“抱歉,這次我真的沒辦法幫你。”蔣點燭說罷,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只剩下安籍塵一人,站在路燈的陰影下,一直目送着蔣點燭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久久沒有離開。
安籍塵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見客廳一片漆黑,順手打開了燈,這才發現沙發上竟然坐着一個人。
是夏梔。
夏梔眼睛通紅,明顯是剛剛哭過。
看到安籍塵回來了,她強打精神站起來,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籍塵,喫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喫晚飯?”
夏梔嗓音沙啞,精神萎靡,讓安籍塵不由得問道:“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我去讓廚房上菜。”夏梔有些慌亂地低下頭,說罷便走。
安籍塵放心不下,跟了上去,“你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
夏梔腳步一頓,難以置信地看着安籍塵,“籍塵,你……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一碼歸一碼,如果你有困難,我會幫你。”
“其實是我母親,得了癌症……正在醫院治療。”
說着說着,夏梔又捂着臉抽泣起來。
安籍塵有些驚訝,“什麼時候的事情?嚴重嗎?”
“我今天上午接到的電話,因爲你不讓我出門,我還沒去醫院看望情況……”夏梔哭得梨花帶雨,讓人看了好不心疼。
安籍塵心下狐疑,但看夏梔傷心的樣子完全不像是演的,而且也沒有詛咒自己親生母親的道理,不由有些緊張。
“你應該早些告訴我的,我當時也是氣話,你怎麼能真的不出門。”
夏梔當即哭得更兇了,直接撲進安籍塵懷裏,緊緊抱着他的腰,“謝謝你……謝謝你籍塵……我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安籍塵下意識地想把夏梔推開,但看她哭得那麼難過,還是沒有忍心,只得拍了拍她的後背,“沒關係,下次再有這種事記得直接說。”
安籍塵知道夏梔家庭條件艱苦,擔心她沒有足夠的治療費,便把之前沒收的金卡也還給她。
夏梔又是好一陣道謝,並且保證這次絕不會再惹事。
兩人難得一起吃了頓晚飯,沒有生氣吵架,好像真是相敬如賓的夫妻。
雖然安籍塵全程都有點心不在焉,但夏梔也沒以此爲由無理取鬧。
喫完飯,兩人依舊各自回房,並無多話。
一回到房間,夏梔立刻反鎖上門,剛纔萎靡不振的樣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獲得勝利的猖狂笑容。
根本沒有什麼癌症,一切都是她編造演繹出來的。
她纔不在乎什麼詛咒不詛咒,反而巴不得那個窮酸家裏的人全都死光了纔好。
這幾天她被嚴密看守着不許出門,已經試了很多方法也無法避開保安們的視線,這纔不得不想出這個辦法,演戲騙過安籍塵,一舉兩得,解開了禁足,還拿回了金卡。
夏梔笑得花枝亂顫,眼睛裏迸射出仇恨的火焰。
現在,她終於可以給蔣點燭點顏色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