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騏翻了個白眼,掃了眼四周:“我是沒堂哥,可我姐夫有堂哥。”
“你姐夫……”
高鴻才身上也有英光的股份,再加上跟在沈煜騏身邊,對沈家情況也有幾分瞭解,沈煜騏的姐姐,是嫁進了霍家,他姐夫的堂哥,那豈不就是……
他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輕咳兩聲靠近沈煜騏:“你確定你只有一個姐姐?沒別的了?”
沈煜騏手抄着口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平時不是想象力很豐富?怎麼這會兒不敢猜了?”
高鴻才睜大了眼睛,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像是要把肚子裏的震撼一次性吐個乾淨:“原來真是那位……”
“你別亂說出去。”沈煜騏掃了眼四周,壓低了聲音,“我堂嫂不想引人注目,我堂哥結婚的事也還沒對外公佈,誰知道霍家是個什麼意思,你要是多嘴,我可救不了你啊。”
高鴻才擺了擺手:“這我還是知道的。”
兩人踏進了酒店富麗堂皇的大廳裏,侍者在前頭帶路,推開了一扇包廂裏的門。
奢華的水晶吊燈在頭頂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黃梨木製的圓桌周圍已經坐了不少人,熱鬧紛呈。
顧晚顏挑了個最安靜的角落坐下,低着頭正在玩手機,沈煜騏跟一衆人打過招呼,想往顧晚顏那裏去,卻中途被人拉着坐下,不好拂了前輩的意,還是跟導師們坐在了一起。
人到齊了之後,便開始上菜,一個個穿着旗袍,挽着髮鬢的服務員端着一個個托盤魚貫而入。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一應俱全,只是誰也沒有率先動快。
贊助商呢?
衆人又聊了一會兒,忽然包廂的門被人拉開,侍者恭敬地站在門口,一道輕佻的聲音傳了進來。
“對不住啊,讓各位久等了。”
雖然口上道歉,但言語之間卻沒有任何感到抱歉的意思,而且——
顧晚顏皺了皺眉,總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
此刻天盛頂樓包廂,一桌酒席已經趨近尾聲。合作談成,包廂裏幾位平時經常能在財經雜誌上看見的人不免輕鬆了下來,臉上的笑意也真切了一些。
“來,霍董,我敬你一杯。”一箇中年人笑呵呵地起身,遙遙向着對面的一個人舉杯,“祝我們這次合作順利。”
“那要喝也是一起喝啊。”其他人紛紛站起身,笑着碰杯。
而坐在首位的是一個年輕男人,一身深沉的黑色西裝,眉眼是不動如山的沉穩,那股讓人如臨深淵的氣場不容許任何人小覷。
他站起身,修長的手指在透明的杯壁下越發顯得如玉一般,他遙遙舉杯,脣角弧度上揚,中和了面目上那股凌厲之感。
“敬各位。”
他微微仰頭飲盡,一杯酒下肚也沒有任何不適或者不滿,見狀其他人笑意更深,紛紛一口喝乾。
又寒暄了幾句之後,這些人被各自祕書助理簇擁着出去,男人留在了包廂裏,相較於其他人的腳步虛浮,他不見一絲異常。
“霍董。”姜柊過來低聲喊了一句,“您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清楚了。”
霍寒霆看了一眼手機頁面,手指停留在聯繫人頁面上,他剛想按下最頂端的號碼,聽見姜柊的話後擡起頭。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沓資料:“全在這兒了。”
其實這次杭城的合作根本用不着霍寒霆親自出席,但他還是騰出時間過來,並下了飛機就讓他去查一檔綜藝節目的信息。
霍氏涉及文娛和傳媒類的產業並不多,她原本還有些疑心霍寒霆怎麼會關注這檔綜藝,但在看見資料上的一個名字後,頓時全都明白了。
還是因爲顧小姐。
霍寒霆拿過資料,指尖捻着下一頁,卻遲遲沒有翻過去,他的目光停留在導師名單中的一個名字上,緩緩眯起了眼。
紀修竹。
他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紙張,眼中晦暗不明。
他想起了顧晚顏最先對參加這檔綜藝是抗拒的,但去了一趟公司後,她就應承了下來,中間的態度轉換是因爲這個名字麼?
當初僅僅爲了他的一張專輯就跑遍了大半個杭城,現在爲了他去參加一檔綜藝也未嘗不可。
姜柊見他沉思且一直盯着某一處,大着膽子伸頭看了一眼,想了想立刻解釋道:“這個紀修竹是路總公司旗下的,許是路老爺子捨不得孫子受累,所以就把這棵搖錢樹從英光挖到了美光。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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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記起來一件事,“顧小姐這次能不能參加這個綜藝,據說也是因爲這個紀修竹的舉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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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薦?”霍寒霆重複了一遍。
姜柊知道這是想聽細節的意思,連忙道:“節目組找不好人,是紀先生去跟節目組提起顧小姐,最後他們差人問到了顧小姐頂頭上司這裏,顧小姐也答應了。”
察覺到上司身上快要溢出來的陰沉,姜柊及時住了嘴。
所以果然是因爲他。
霍寒霆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覺,那種像是火焰燃燒殆盡後的冷灰將他心口堵得又溼又冷,讓他壓抑不住戾氣時也有一抹力不從心攀爬上來。
她就像一抹流沙,每當他以爲自己要抓住她時,她就會從他的指縫間溜走,不着任何痕跡。
姜柊小心翼翼地覷着他的臉色,還是快速地提了一嘴:“節目組十點錄製節目結束,現在就在天盛聚餐?”
“現在?”霍寒霆驀地擡眼。
“對。”姜柊忙把自己知道的情況一股腦地倒出來,“是節目的贊助商康順酒業請的客,來的好像是康順三公子。”
“康順?”霍寒霆蹙了蹙眉。
“您跟康順梁董還有大公子交道打得多,這位三公子您不認識也正常,他叫梁清絕,早些年也是個刺頭,被梁董送去了軍隊,現在出來了,便隨便給他找了個事做……”
“叫什麼名字?”霍寒霆不耐煩地打斷他,眉頭皺得越發深。
姜柊有些懵:“梁清絕。”
梁清絕……似乎在哪聽過。
霍寒霆眼神閃過一抹思索,迅速從記憶中調出來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場景記憶——被摁在地上的青年,鼻青臉腫。
他驀地起身,寒着臉大步走出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