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杯子送到脣邊喝一大口，雲熙回對方一笑。
只見對面的司謹言，還保持着捧着酒的姿態，如一座石雕出了神
雲熙眨眨眼睛：“司先生？”
“啊，哦……”司謹言回過神來，將杯子送到脣邊，一口飲盡，“雲小姐，請坐！”
二人重新入座，司謹言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
壓抑住胸口裏強烈起伏的情緒，他努力讓自己語氣保持平靜。
“您的這條手鍊看上去很特別，我可以看看嗎？”
手鍊？
雲熙掃一眼自己的手腕，微怔。
一個男人對一條手鍊感興趣，多少都有點反常。
“當然可以。”
她解開手鍊的搭扣，將手鍊捧過去。
司謹言接過她的手鍊，捧在掌心，細細地觀察着上面那一顆變形的彈頭。
沒錯，他沒有認錯。
是它，就是它！
這就是當年雲遙親自動手術，從他體內取出來的那顆彈頭。
他用這顆彈頭和母親給他的項鍊，做了一條手鍊送給她做禮物。
如果說，剛剛他還多少有些擔心自己認錯了。
那麼現在，他已經完全確定，這就是他當年送給雲遙的項鍊。
胸口裏，心跳不自覺地加速。
司謹言握着項鍊的手指，都在發顫。
二十年了。
他終於要找到她了！
“真是很特別的手鍊，我也想買一條送人，請問雲小姐……這是哪裏買來的？”
原本，雲熙還有點奇怪，司謹言怎麼會對一條女士手鍊感興趣。
聽他說是想買一條送人，雲熙反倒放鬆下來。
“這不是買的。”雲熙一笑，“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
“原來是這樣。”
媽媽？
她結婚了？
她嫁給別人了？！
司謹言捧着手鍊的手，僵在半空。
幾秒鐘的失神之後，他伸過右手，將那條手鍊重新送到雲熙面前。
“恕我冒昧。”
“沒關係。”
雲熙接過手鍊，重新戴到腕上。
司謹言隔桌凝視着她的臉，回憶着當年的人。
“雲小姐這麼優秀，想來……你母親一定也是一位優秀的女士。”
“是啊！”想到母親，雲熙一笑，“她和我一樣，也是醫生。”
怪不得，每次看到她，都會覺得她和當年的人好像。
原來，她就是雲遙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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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幫司謹言倒上酒，司謹言手扶着酒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她還好嗎？”注意到自己失言，他忙着改口，“我是說，您的母親……現在還在做醫生嗎？”
雲熙垂下睫毛，輕輕撫上腕上的手鍊。
“媽媽她……已經去世了。”
嘭——
司謹言手中酒杯脫手，撞在桌沿上，砸在他的膝蓋，滾下去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助理和雲熙都是吃了一驚。
助理急急抓過餐巾，幫司謹言擦拭着臉身上的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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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坐着的雲熙也站起身，走過來想要查看情況。
“別動！”司謹言急急站起身，大步邁過地上的碎片，抓住她的胳膊，“小心扎到腳，讓他們收拾。”
助理叫來服務生，很快就將一切收拾乾淨。
“不好意思啊！”司謹言歉意地笑着，將雲熙重新讓到桌邊坐下，“剛剛……沒嚇到你吧？”
雲熙搖搖頭。
司謹言努力扯出一個笑臉。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
轉身走進洗手間，將門閉緊。
司謹言站在洗手檯前，打開水龍頭，捧起冷水洗兩把臉。
彎下身，兩手緊緊地抓住洗手檯兩側，司謹言緩緩地閉上眼睛。
水珠從睫毛上滑下來，重重地砸在洗手檯上。
因爲過度用力，男人手背上青筋暴起，手臂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包廂內。
雲熙嚥下嘴裏的菜，看一眼洗手間的方向，目光落在助理身上。
“這麼久還沒出來，司先生他……沒事吧？”
“我去看看。”
助理邁步走到洗手間門外，正要擡手敲門，司謹言已經拉開門走出來。
雲熙擡眸看過去，正對司謹言的眼睛。
男人的眼睛裏血絲明顯，眼尾還明顯地泛着紅。
“您的眼睛有點紅，沒有什麼不舒服吧？”
“咳！”司謹言反手捏了捏眉頭，“大概是這幾天熬夜有點多。不好意思啊，菜都涼了……小東，換幾個熱菜。”
助理陳東忙着答應一聲，過去招呼服務生換菜。
雲熙忙着擺手：“不用，不用，這菜挺好……”
司謹言語氣堅持：“不行，必須換。”
桌上的菜被撤上去，換上新的，司謹言親自起身幫雲熙添上果汁，自己給自己倒上酒。
“我再敬你一杯，以後……不管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隨時找我。”
不等雲熙說什麼，他已經擡起右手，將酒水一口飲盡。
雲熙只好捧過果汁杯，喝了一口。
眼前的男人，明顯是有點怪怪的。
見他還要給自己倒酒，助理陳東忙着抓住酒瓶。
“先生，您不能喝了。”
“滾開！”
司謹言一把甩開他的胳膊，抓起酒瓶就要往杯子裏倒。
“司先生！”雲熙起身，抓住他的胳膊，將酒瓶從他手裏奪過來，側身坐到他身側的椅子上，“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要是您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聊聊。”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知道他和司予辰的關係，還是其他的原因。
儘管和司謹言只見過三次面，雲熙對他卻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司謹言擡起臉，凝視着面前的雲熙。
男人的眉頭緩緩皺緊。
“如果……如果我能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說不定他就能早點找到那個人。
就算她真的已經結婚嫁給別人，至少他還能見她一面。
可惜……
這一切再也不可能了。
胸口裏，心臟一點點地抽緊。
彷彿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掌抓住，被用力地拉扯着……
好疼！
司謹言擡手捂住胸口，努力地喘了口氣，終於堅持不住，眼前一黑昏過去。
“司先生！”
“先生！”
雲熙和助理同時衝過來，撐住倒下去的司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