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要怎麼謝我?

發佈時間: 2025-02-13 17:4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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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她叫他一聲懷則哥,或是喊他的字思危哥,謝懷則一頓,臉上居然浮現一絲紅暈,垂眸不好意思起來。

 “世子?”衛嬋不明白,他怎麼忽然就沉默了,剛纔不是還挺生氣,這是,又不生氣了?

 謝懷則清了清嗓子:“能知恩圖報,很好,銀子不必你來出,我去叫人給他便是了。”

 衛嬋有些茫然,他的態度未免改變的太快了,但對她來說,是好事。

 “那簪子給我吧,一併給他送回去。”他從她手中抽走那根銀簪,臉上雖然無動於衷,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棄,卻並沒被衛嬋放過。

 衛嬋抿脣,試探着:“世子,這是原諒奴婢了?”

 謝懷則冷笑:“你覺得呢?”

 衛嬋搖搖頭:“世子不論對奴婢做出什麼處罰,奴婢都接受。”

 “就算是把你打發出去?”

 衛嬋頷首:“就算打發出去,奴婢也沒怨言,只求世子能看在往日情分上,給奴婢一條活路,能給奴婢身契。”

 她非常平靜,完全沒有怨言,似乎任他如何處置都行,可說被打發出去,她不是應該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嗎,訴說自己對他的愛和離開就會死的話嗎?

 爲什麼如此坦然?

 這該是一個深愛他的女子,被趕走時的反應?縱然她先前流了淚,也信誓旦旦的說,任由他處罰。

 謝懷則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完全說不出哪裏不對,畢竟端硯哭求過,撞牆尋死還惹的他厭煩,眼前的姑娘害怕不敢哭求,也是正常。

 “想多了,外頭的日子是什麼樣,哪裏比在公府過得富貴,這一回就勉強原諒你,再有下次你就收拾包袱滾蛋吧。”

 衛嬋鬆了一口氣,是兩方面的,世子能留下她,她就能繼續拿一個月三兩銀子的月錢,張太醫就能繼續給孃親看病,不然真打發出來,孃親看病吃藥的錢是個大問題。而世子這話也表明,就算將來打發她出來,也會給她賣身契,從此她就會是自由身了,不必她費盡心機去算計自己的身契,是好事。

 衛嬋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落在謝懷則眼裏,就是根本不想離開他,他脣角微微擡起,不仔細看都看不清楚。

 “想留下就直接說,何必裝,我說過你跟端硯是不同的,你可以哭求。”

 衛嬋滿頭霧水:“世子,給二順哥銀錢的事,奴婢還是想自己去。”

 “又去做什麼?”謝懷則蹙眉。

 “奴婢想攢些銀子給二順哥做聘禮的。”

 “不是說了我會交代人去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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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嬋小心翼翼:“世子,打算給他多少錢?”

 謝懷則有些不滿:“放心,少不了他的銀錢,好歹照顧過你。”

 衛嬋不贊同,剛要說話,便聽見外面一陣喧鬧,雙福苦着臉又把馬車開了個小縫,探頭進來:“世子,那個黑臉粗漢又來了,擋在車前不走。”

 謝懷則拉開車簾,滿臉不耐:“你又要做什麼。”

 陳二順哪裏見過這般出色的神仙公子,看的一呆,半天才找回神智:“你,你,你是誰,我要找衛妹妹問清楚。”

 這一車的誰姓衛,自然只有衛嬋。

 可在公府,別人都叫她凝冬,叫習慣了,謝懷則居然一時沒反應過來,衛姑娘就是他的凝冬。

 謝懷則並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雖然不會明着欺男霸女,可對沒有利用價值的人,給自己添賭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世子,還是叫奴婢跟他說清楚吧。”衛嬋拽了拽謝懷則的衣袖。

 因爲害怕,甚至連他的手都不敢碰,謝懷則胸口的鬱氣越來越明顯。

 衛嬋坐到馬車邊,看向車外的陳二順:“陳家哥哥,我如今在公府,是一輩子都出不來了,你家裏要給你議親,你多相看幾個姑娘,等下聘時,我爲你添些聘禮,這簪子是十五歲時候你送我的,如今也該物歸原主。”

 見陳二順一臉癡呆,衛嬋又道:“陳家哥哥,其實你我,不過是年幼時的戲言,自我入府爲奴,你我聚少離多,如今此事也該有個結論了。”

 陳二順看了一眼衛嬋,還有馬車深處謝懷則的側顏,粗聲粗氣:“月牙兒,我不想聽你的藉口,我只想問你,你是自願的嗎,你是不是給那些有錢的公子哥做了妾,攀了高枝?嫌棄我窮了?”

 衛嬋默然,竟有些不敢看他的臉:“你,你就當我是這樣吧。”

 人活在世上有許多無可奈何,衛嬋也曾想攢夠了銀子,就贖身出來,尋個良人託付終身,然而她怎能眼睜睜的看着孃親死。

 謝懷則拽住她的手臂,往裏一拽,拉下車簾,把那隻手帕包着的銀簪丟給雙福:“把這簪子還給他,叫他以後不要來打擾了,趕車,走!”

 雙福接過那銀簪,因爲世子動了真怒,他不敢敷衍,直接將簪子擲到陳二順面前。

 陳二順癡癡呆呆的,根本沒顧得上去接,簪子就這樣掉在了地上。

 衛嬋動動嘴脣,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放棄了,這樣也好,她是攀附富貴的虛榮女人,就此讓陳家哥哥把他忘了,莫要來糾纏,不然世子絕對會讓她們家和陳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世子,回府嗎?”

 “回府。”

 今天是她休沐的日子啊,她是請了假的,好不容易能出來跟阿孃妹妹團聚。

 可看着謝懷則的表情,衛嬋閉上了嘴,他越是面無表情就越是生氣,此時眉宇間的冰霜,快要凝成實體了。

 衛嬋實在不明白,他爲什麼生氣,那都是從前的事了,她也清清白白,在去服侍他之前,早就斷了關係。

 馬車走的很穩,車內氣氛卻像蜂蜜一樣凝滯了,只是並沒有那麼甜蜜,更像是一場審判、冷暴力,衛嬋感覺呼吸不暢,捂着胸口喘了兩下,也不敢動作太大,生怕不知哪裏又惹怒這位世子爺。

 謝懷則看到了,冷聲吩咐:“去淮水蘭亭。”

 又不回府了,雙福雙喜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無奈。

 不一會兒,就到了地方,衛嬋沉默的跟在謝懷則身後,看着周圍的環境,雖然有山有水景色很好,但這種地方連個人影都沒有,遠遠地倒是有些姑娘公子,出來踏青,在放紙鳶。

 世子不會因爲生氣,要把她活埋了吧,話本子裏總這麼寫,她現在呼救,對岸那些人能聽得見嗎?

 此刻都在走神,謝懷則也是服了。

 手中茶杯咯噔一聲,放在石桌上。

 什麼時候出現的茶水,居然還有各色茶點和果脯,而雙福雙喜早就跑得遠遠地守着去了,根本不敢偷偷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