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禾的表情明顯是有些生氣了，她討厭他這樣獨自逞強的性格。
兩個人明明是夫妻，卻跟陌生人一樣不瞭解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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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司呈長嘆一口氣，扭過頭，“你趕緊回去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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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依賴上她，他獨自一人身處地獄就夠了，不想將她一起拖下水。
“你這是什麼話？我纔不回去，要回去也是給你做喫的，你有沒有想喫的東西？我馬上去做或者給你買來。”
她一遍又一遍耐心詢問，只希望他不要再將她拒之門外了。
凌司呈不想領情，冷冷開口，“你要是非想做點什麼，不如把劉婉瑩給我找來吧，我想她了。”
柳禾眉心深蹙，將毛巾扔到他臉上，怒不可忍，“你這樣有意思嗎？一會兒秦詩語一會兒劉婉瑩的，你何必這樣裝作花心的樣子逼我離開？”
“我沒有裝，我說的都是真的，跟你認識那麼久，是個正常男人都會膩的。”他牽強地辯駁。
柳禾雖然知道他說的是假話，但心裏還是很難過。
她輕抿嘴脣，努力剋制住情緒，“我知道你現在生病了，很不好受，我是不會離開你的，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凌司呈見她這樣一副不以爲然的態度。
他明白，他如果不做出一點什麼行動來，她今天是絕對不會走的。
他將柳禾剛纔用來給他擦額頭的毛巾，狠狠扔在地上，怒吼：“你快點滾開啊，我叫你走，你聽不懂嗎？我不想看到你，我不愛你了。”
她從來沒有看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就算是剛結婚的時候，他也只是對她冷嘲熱諷而已。
她愣住了，眼裏閃爍着晶瑩的淚花，聲音顫抖着問：“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不愛我了？你真的厭煩我了？”
“沒有錯，我真的厭煩你了，你快點走吧，我真的很討厭看見你。”他忍着心痛的滋味說出這一句話。
她兩眼通紅，吸了一下鼻子，指關節緊緊握住，半晌，“好，我走。”
說完她立馬離開，頭也不回。
他的心頓時就空了，像一個黑色的無底洞。
沒有生機，沒有希望。
宋醫生在一旁看不過去了，忍不住開口勸道：“凌總，你這又是何必呢？夫人對你很好，你沒有必要這樣將她推開。”
他苦笑一下，“我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隨時都有可能會死去，我不想將她拖下水，她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
“可是，你給她的人生真的是她想要的嗎？你有沒有問過她到底想要什麼呢？”宋醫生很是不解。
這句話把凌司呈給問住了。
他好像一直以來都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她。
但是眼下的情況看來，他離她遠一點是最好的結局。
他看到柳禾離去的背影，心裏一陣揪痛。
他剛纔說出那種話，她應該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了吧？
這樣也好，那他的目的就達成了。
他希望她永遠幸福，而不是將一生都埋葬在他的身上。
宋醫生見勸不動他，只好無奈搖搖頭離開。
三個小時後，夜色將近。
護士進來關掉大燈，凌司呈准備閉眼休息。
忽然聽見走廊上一陣高跟鞋響起的聲音，好像是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直衝衝的跑到病房來，將燈打開。
他眯起眼睛看向她，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柳禾將帶來的一個食物盒子打開，溫聲道：“這是我給你做的雪梨銀耳湯，我問過醫生了，他說你可以喝一點點”。
他的眼眶有一絲灼熱，心潮奔涌，哽咽着問：“你不是被我氣走了嗎？你爲什麼又回來了？”
“你覺得我會那麼傻，相信你說的那些話嗎？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不就是信任嗎？”
“可是我不值得你這樣爲我做這些事情。”
“值不值得由我說了算，老公，你不要再將我推開了，我是不會離開你的，小泡芙也在等着你回家呢。”
她用勺子盛起一勺湯放在嘴邊吹涼餵給他喝。
他蒼白乾枯的嘴艱難地張開，流下兩滴熱淚。
這個熟悉的味道他已經好久都沒有喝到了。
喝完以後，柳禾在牀邊坐着，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你的手怎麼這麼冰？是冷嗎？要不要我去叫醫生給你加牀被子？”
“我一點都不冷。”
只要她在他身邊，他就算身處北極，心裏也是一汪暖陽。
“老婆，你真的不後悔嗎？”
她搖搖頭，堅定無比，“我永遠都不會後悔跟你在一起的。”
“可是我是個將死的人，給不了你太多的未來。”
“就算你只剩下一分鐘，那我們就愛夠這最後一分鐘。”
說完，她俯身在他嘴脣上印下輕輕一吻，溫柔呢喃：“就算是死亡，也不會將我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