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走遠的藥婆聽到這個動靜,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
她將溫宛卿扶到牀上,伸手爲其把脈。
戰夜燼則是神色擔憂地立在了一旁,“可是情毒發作了?”
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藥婆聽到此話,當即狠狠地剜了戰夜燼一眼,冷聲冷氣地開了口。
“我倒希望她是情毒發作,她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爲已經七天七夜都沒睡了,一下子沒撐住,這才昏睡了過去。”
戰夜燼只在瞬間便意識到了藥婆話中的譏諷之意。
他疑惑開口,“什麼七天七夜?到底是怎麼回事?”
藥婆聞言,頓時譏笑出聲。
“你倒是好,喝得爛醉,一覺睡醒之後,無事一身輕,自己便把什麼事都忘了!”
喝醉了?
戰夜燼伸手捂着腦袋,其實從剛纔開始,他就一直覺得自己的腦袋隱隱作痛。
他想起來了,之前他喝酒了。
他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隱約意識到自己一個人生悶氣喝醉酒,還有點神志不清……
可在之後的事情,戰夜燼是說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看着溫宛卿面色發白倒在牀上,人事不知的模樣,戰夜燼實在擔心溫宛卿是被自己傷到了,連忙厲喝了一聲。
“冷鋒!”
“屬下在!”
聽到動靜,冷鋒立在了門前,看着溫宛卿憔悴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
戰夜燼看向冷鋒,身側的手已經緊握成拳。
“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鋒不敢有所隱瞞,將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王爺那日喝醉了酒,狂躁症發作,王妃白天處理完府上的事物,晚上還要翻醫書,誰說了都不聽,整整七天都沒睡,這才把身子熬垮了的……”
戰夜燼聽聞此言,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鈍痛。
戰夜燼揮手屏退了冷鋒,在冷鋒轉身的一瞬間,已經一拳錘在了牀柱上。
“砰!”
同時內心也越發自責。
他就不該喝那麼多酒,更不應該明知道她和蕭濯沒什麼亂喫醋!
看着溫宛卿那有些烏青的眼底,戰夜燼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在抽疼。
他小心地脫掉了溫宛卿身上的外衫,想讓她睡得更舒服一點。
去溫宛卿因爲剛纔情緒有些激動,貼身的衣衫也早已經被汗水給浸透了。
他動作極微輕緩地將溫宛卿的衣衫挽了起來,想給她擦拭一番。
可就在他挽起袖子的瞬間,就發現了溫宛卿手臂上印着的疤痕。
這是牙印麼?他的牙印?
一想到這可能是在自己狂躁症病發時所弄出來的,戰夜燼難掩心中的震驚,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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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可能……”
藥婆在一旁橫了他一眼,一把將他手上的毛巾搶了過來。
“當然可能。這一定是她自己咬的。反正這小丫頭心疼你,你就算是咬死不認,她也說不出來你的半句壞話。”
藥婆陰陽怪氣的語氣讓戰夜燼更加自責,然而她也只能自顧自地替溫宛卿擦拭着身子。
“你若是想讓她就這麼一睡不起,最好就靠得再近一點,到時候沒準老婆子我還能把你們兩個一道送上路。”
藥婆不自覺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溫宛卿的手臂上被擦出了一道紅痕。
戰夜燼見狀,幾乎下意識地就想上前一步把藥婆手裏的毛巾給搶過來。
“你動作輕點,宛宛怕疼……”
藥婆當即諷刺,“你知道她怕疼,還把她咬成這樣?當初發病的時候想什麼了?也對,反正你每次都失去理智,自然是什麼都不知道。”
藥婆的眼神越發不屑,
瞧着戰夜燼心疼的模樣,當即冷哼。
“哼!有這個閒時心疼她的傷痕,不如趁這個時間好好想清楚,是不是一定要繼續跟這丫頭在一起。實話告訴你,只要你們兩個不分開,這體內的蠱蟲遲早湊到一塊,到時候自然而然會出事。”
藥婆在說這番話時,臉不紅,心不跳,眼角的餘光卻是自始至終都在觀察着戰夜燼的面部表情。
她剛纔說的這番話裏,真假參半。
雖然分開也不見得能全保住命,但一定是在一起死得更快。
她倒是想看看這男人回做出什麼抉擇。
希望他識時務者爲俊傑,早早放溫宛卿離去。
若不然的話,她倒是絲毫不介意一命換一命。
而就在這時,藥婆已經給溫宛卿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又替她掖好了被子。
這才轉頭看向了戰夜燼。
“你可想好了?”
見他不語,藥婆冷笑道,“即使知道自己每一次狂躁病發都會給這小丫頭帶來難以估量的傷害,你還是執意不肯放她離開麼?”
要放她離開嗎?
戰夜燼頓時啞口無言。
他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看着躺在牀榻上熟睡着的溫宛卿,眼中的神情已經有所動搖。
藥婆雖然是挖苦他,但是有一句話說得對。
若是他強行將溫宛卿綁在自己身邊,等他下一次狂躁症發作,他如何能夠確保她的安全?
就算他能抑制住狂躁症,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可是溫宛卿體內的情毒是不會作假的。
他們之間的感情越深,這情毒對溫宛卿所帶來的影響也就越大。
若是真的讓他眼睜睜的看着溫宛卿就此沉睡不醒,倒還不如就放她自由。
但,他捨不得。
戰夜燼眼中的神情變幻莫測,就在戰夜燼即將開口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大笑聲。
“哈哈哈!”
只見藥老頂着一張沾着泥土的臉,從院門外大咧咧地走了進來。
“還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吶,這個草藥可真是不太好找,還好老頭子我有着一身本事,能仔細分辨出這兩種草藥的區別,若不然的話,這救命的草藥只怕就帶不回來了。”
這突然傳來的一句話,直接打斷了戰夜燼的思考。
他定睛朝外看去,這才發現是藥老揹着一個足有半人高的藥筐,和洛笑塵一瘸一拐地從院外往裏走。
這兩人身上伴着淤泥,散發着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那模樣看着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眼。
“知道的你是去採藥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掉茅坑裏去了?”
屋裏的藥婆哪能錯過這等奚落藥老的機會,掩着鼻子略顯嫌棄,“也不知道收拾乾淨了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