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淵倒是說到做到。
響午纔剛剛過，用過午膳的沈藝彤靠坐在軟塌上，看着那早已經涼透的茶時就聽到了從窗外傳來的腳踩在雪地裏發出的吱呀聲。
擡起頭來就見到顧傾微提着裙襬，由玲兒打着傘一路疾步踩着那還沒清掃的雪往屋內走來。
一進屋，都來不及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了去就落座在了沈藝彤身邊，伸手想要拉她的手，可在要觸碰到的時候又頓了下來，怕凍到她的放下去。
瞧她這樣，沈藝彤是伸手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暖着她那冰冷的手心裏心頭道：“你說你，走得這樣急做什麼，也不說帶個棉套子。”
“我哪裏還有那心情啊，小皇叔一派人來請我，我立即就來了。”顧傾微的還喘着粗氣，但卻也來不及靜心，擔心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藝彤。“你怎麼樣了？身子可有哪裏不舒服的？大夫看過了嗎？可有說什麼？”
“你這一下問這麼多問題，我怎麼回答啊。”瞧着顧傾微這擔心的恨不得把她扒開來看的樣子，沈藝彤是哭笑不得。
“你一個個回答唄，快說，怎麼樣了？”顧傾微可沒空和沈藝彤打趣。
“放心，沒什麼事，我昨夜不過是被迷暈了，藥效早就過去了，現在很清醒，也沒有什麼問題。”
“真的嗎？”顧傾微看着沈藝彤，還是有些不放心。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麼？”
“沒騙我就好，你沒事就好，昨夜可是把我給嚇壞了，我昨夜一夜都沒睡着，活怕你出事。”顧傾微長長的鬆了口氣，一直提着的心可算是落下來些許了。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不知嗎？小皇叔沒有告訴你？”
“我想要聽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沈藝彤並沒有回答顧傾微，她需要從側面得到答案來做決定，雖然明知結果應該是一樣的，顧明淵這個時候不會騙她，但是她需要一個借力才能做那個決定。
“昨夜宮裏設家宴，父皇多喝了幾杯之後就發了脾氣，似乎是對小皇叔的，但倒是也沒有明說，只父皇這一醉倒宴會就散了，我們都各自回宮的回宮，離宮的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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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已經沐浴準備入寢的時候，我哥突然跑來了，說小皇叔要我去找母妃，傳消息給麗妃，讓麗妃帶人去承乾殿，我一聽是和你有關就不敢耽誤啊，就去找母妃了。
之後母妃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麗妃就帶着後宮的嬪妃都去了，我們趕到的時候小皇叔已經在承乾殿內了，一進去……”
說到這裏顧傾微看了沈藝彤一眼，不知該怎麼說接下去的事情，畢竟……
“一進去就看到我躺在皇上的龍牀之上，是嗎？”顧傾微說不出口的，沈藝彤來替她開這個口，她現在要儘快知道所有，何況，這事也沒發生，也沒有什麼好忌諱的。
“你原來知曉啊。”顧傾微不明的看着沈藝彤，這都知道了，還要她說什麼，可見沈藝彤不說話，眼神裏似等着她說的意思，只能繼續道：“你也知道了，一進去就看到你裹着紅被躺在父皇的龍牀上，不過好在紅被還沒揭開，父皇也是站在龍牀一邊的，沒有出什麼事。
不過僅僅就是你躺在那都足夠讓所有人震撼了，我千想萬想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當時就給嚇傻了，具體說了什麼我都沒怎麼聽清。
反正父皇的意思是，是有人把你迷暈了送去承乾殿意圖謀害父皇的，但這事到現在都沒有查出來，那幾個嬤嬤太監都死了，母妃說這事怕也是要成爲懸案了。
麗妃娘娘藉機說爲了保護你的名聲，要讓四哥把你給接回去，結果沒想到皇叔開口說你已經答應嫁給他了，和麗妃爭搶了一番後，這明王妃的位子還是比四皇子妃大的，麗妃也無話可說，父皇也答應了。”
顧傾微簡單的把昨天她所知的一切全部說出來，看着沈藝彤若有所思的樣子，抿了抿脣，拉着她的手小聲問：“藝彤啊，你是不是一點兒都不喜歡小皇叔？”
沈藝彤擡眼疑惑的看着顧傾微，似在問她爲什麼會這樣問。
顧傾微自然也讀懂了沈藝彤的眼神，微微蹙眉勸道：“藝彤啊，其實小皇叔對你真的很好，小皇叔以前是一個冰冰涼涼的人，你別看他平日裏都是笑着的，可都是拒人千里的，只有對你是不一樣的，真的不一樣，雖然我說不出來哪裏不一樣，但對你就是不一樣，透着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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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曉你被四哥傷透了心，不想嫁人了，也當着所有人的面都說了，但是我希望你還是考慮考慮小皇叔，不說小皇叔都當着皇上的面說了，就衝着昨夜他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娶你，那都是不容易的。
我雖然不懂什麼，可現在外面的風言風語怎麼樣你也是知曉的，我聽我哥說了，這個時候小皇叔娶你，對於他來說是極爲損傷的，很多東西都白費了，但是昨夜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說要娶你。
你是不知曉，昨夜小皇叔當着所有人的面把你抱起的時候多帥，還輕輕的安撫你，眼裏全都是深情，不是我幫着小皇叔，我是真覺得小皇叔會好好對你的，你就考慮考慮他行嗎？”
看着顧傾微這眼裏的哀求，沈藝彤知曉她這是在勸她，一來讓她接受如今的形勢，二來希望她清楚清楚顧明淵對他的好，而顧明淵的好讓她這心底是微微沉了一分。
昨夜，迷迷糊糊之間她的確記得進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那樣的感覺讓她覺得無比的安心，也許就是顧明淵抱着她離開的時候。
想起早上顧明淵和自己說的話，想起問他難道真的心悅她時他的不語，加上顧傾微的話，心中真有那麼一絲懷疑。
懷疑的同時也覺得虧欠。
畢竟她的身份放在這裏，顧傾微說的也是事實，這個時候顧明淵娶他的確是不明智的。
如果沒有感情在裏面，這還無所謂，不過就當做一場生意，互惠互利，可是，一旦牽扯上了感情，那就不同了，就有了虧欠。
如果是平日裏，牽扯到感情，沈藝彤一定會避而遠之，亦如之前一般。
可現在，她哪裏還有什麼選擇的權利。
“無需考慮了，我現在可沒有後路可走。”沈藝彤轉過頭，看着外面已經漸漸停下來的大雪，神色沉下來。“王爺已經把話都已經說出去了，如果我不嫁給他，等着我的就只有死了。”
“你別這樣說啊。”顧傾微想要勸沈藝彤，可想着昨夜回去時靜妃跟自己說的同樣的話，也不知該怎麼勸纔好，畢竟事情就是這樣。
“沒什麼，不用擔心我，我沒覺得什麼。”既然走到這一步了，沈藝彤自然不會把自己代入太多情緒，畢竟情緒並不能改變什麼，還不如讓自己舒服點接受。
婚姻，對於她來說，也沒什麼，前世看過了太多商業聯姻，貌合神離的婚姻她沒經歷過可也算是看過教科書了，並非什麼難事。
只是如果顧明淵對於她真是有那麼一點情分的話，那嫁給他就有那麼一點虧欠，但只要她自己拿捏好就好，至於虧欠的那些，她也可以補償補償。
不過，有些事她得要去與他說清楚。
“傾微，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有些事要去和王爺說，一會就回來。”沈藝彤說着站起身來，拿過掛在衣架上的披風就披上。
顧傾微本想要說什麼，可看着沈藝彤眼裏沉着的神色，還是收了回去，點了點頭道：“嗯，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別擔心我，真的沒事。”沈藝彤明朗一笑，安慰了一下顧傾微後轉身就接過玲兒個上來的傘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