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熙側眸,視線落在男人的臉。
眼前的男人,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
氣質深沉儒雅之餘,還透着幾分上位者的氣場。
雲熙眯了眯眼睛,認出對方的臉。
上一次去m國參加黑客比賽的時候,她曾經在電梯上見過他。
儘管只是一面之緣,雲熙還是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您……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在予辰的演奏會上見過您。”中年男人笑得溫和,“我是司予辰的二叔司謹言。”
“原來是司先生。”雲熙伸過手掌握握他的手,“您好。”
二人說話的時候,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助理也下了車。
不等司謹言吩咐,助理和司機已經一起走過來,蹲下身去幫雲熙更換備胎。
雲熙也不好阻止,只能感激地向幾人道歉:“真是太麻煩幾位了。”
司謹言一笑:“舉手之勞,雲小姐太客氣了。”
司謹言注視着眼前女孩子年輕的臉,眼前閃過另一張與她相似的容顏,微微有些失神。
“先生、雲小姐,備胎換好了。”
助理的聲音響起,司謹言回過神來,從車上取出一張名片遞到雲熙手上。
“這是我的名片,以後雲小姐有任何需要,儘管打電話。”
對方是自家侄子的救命恩人,這份情誼司謹言當然是十分感激的。
“您太客氣了。”雲熙兩手接過名片,塞進小手包,取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遞過去,“這是我的名片,當然,希望您不要用得到我!”
司謹言的目光落在手上的名片,看到“中醫科主任”幾個字,也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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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她要說“希望您不要用得到我”。
“雲小姐果然出色,這麼年輕就已經做上主任醫師。”
“您過獎了,那我先走一步。”
向對方擺擺手,雲熙啓動車子駛上主路。
捏着她名片,目送她走遠,司謹言站在路邊,不自覺地失了神。
沒想到,她竟然也是醫生。
雲熙當然並不知道,司謹言的這些想法,開車回到唐家大宅,她提過手包上樓。
唐肆還沒有回來,洗澡換上舒適的家居裝,雲熙來到自己的工作間,打開電腦。
等待電腦開機的時候,她拉開抽屜從裏面取出母親的日記本。
之前,外公將母親的遺物交給她,這幾天雲熙一直在讀母親留下的這本日記。
此時,雲遙的日記中,再次寫到那個男人——雲熙的父親。
“今天,我又見過那個維和士兵。
他肯定也認出是我,遠遠地對我一笑。
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臟突然重重一跳。
……
我想,我一定是喜歡上他了。
……”
閱讀着這些文字,雲熙似乎也穿越時空,和母親一起回到戰火紛飛的海外戰場上。
親眼見證一對年輕男女,從心動到相愛。
被母親的日記吸引,電腦已經順利開機,雲熙也沒有注意到,不知不覺地就一頁一頁地讀下去。
日記裏,一對男女終於告白,她也是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等到母親寫到父親出事的時候,雲熙也跟着她鼻子發酸。
那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母親都沒有寫日記。
下一篇日記再動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月之後。
“我原本以爲,此生我已經完全失去他,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錯了。
我懷孕了,是我和他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爸爸說讓我慎重考慮,我知道爸爸在擔心什麼。
未婚媽媽帶着一個孩子不容易,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更不容易,媽媽不能那麼自私地生下你。
可是,當我躺在手術牀上做檢查的時候,我聽到了你的聲音。
媽媽知道,那是你的心跳聲。
醫生說,媽媽發現的太晚了,你已經有三個月。
三個月,你已經是一個小生命了。
不,我不能,我不能丟下你。
……
我像個瘋子一樣衝出病房,外面的陽光那麼燦爛耀眼,就像是我第一次見你父親的那天。
我想到一個名字,它一定很適合你。
我的孩子,以後,我要叫你——
雲熙!
從今天起,媽媽和你相依爲命。
……”
後面的日記,更像是母親寫給雲熙的信。
第一次胎動。
母親爲她挑選的嬰兒衣。
……
她能感覺到,因爲她的存在,母親一點點地從失去父親的憂鬱裏走出來,重新對未來充滿希望。
“醫生說,你很快就要出生了。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等你長大了,你會對媽媽說什麼?
會不會怪我把你生下?”
雲遙的日記到此結果。
那天是雲熙的生日,雲遙連夜被送到醫院生下她,因爲大出血離世,再也沒有機會把想對她說的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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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起日記本抱到胸口,雲熙吸吸鼻子。
“媽……我不怪你,真的!”
雲熙調整一下情緒,起身將日記本放回裝着母親遺物的箱子。
注意到角落裏一隻舊舊的木盒,她疑惑地取出來將木盒翻開。
木盒內是一條纖細的銀色手鍊,手鍊上還穿着一隻變形的子彈頭。
雲熙立刻就猜到,這一定是母親的日記裏提過的,爸爸送給媽媽的那條手鍊。
上面的這顆變形的子彈頭,是母親從父親身上取出來的。
那次手術,母親救了父親的命,二人也是在那天正式向彼此告白。
母親在日記裏說過,這顆子彈頭,就是他們的紅娘。
後來,父親將這顆子彈頭打磨之後,用自己的項鍊做成這條手鍊送給母親。
手指輕輕撫着手鍊上的那顆彈頭,雲熙解開手鍊搭扣,繫到自己手腕上。
“爸爸、媽媽……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幸福地活下去,把你們兩個的那一份也活出來。”
“熙熙?”
廊道里,響起唐肆的聲音。
“我在這!”
雲熙起身走出工作間,迎住廊道里走過來的唐肆,擡起自己的手腕送過去,“看,媽媽留給我的手鍊。”
唐肆捧住她的手腕,仔細看了看:“這是……彈頭?”
“對啊,是媽媽從爸爸身上取出來的彈頭,爸爸送給媽媽的定情信物。”雲熙笑着解釋道。
唐肆有些驚訝:“沒想到,你爸爸也是軍人。”
“這說明,我們雲家的女人都和軍人有緣。”雲熙向他眨眨眼睛,“對了,山貓怎麼樣了?”
“你的藥很有效,他已經轉移到普通病房,醫生說只要休養兩週就可以出院。這次你有功!”
“那……”雲熙歪了歪頭,“是不是將功補過了?”
唐肆眯了眯眼睛,一笑。
“好,算你將功補過!另外,我還有一樣東西給你。”
從身上取過一個信封,唐肆擡手送到她手上。
雲熙疑惑地將信封打開,取出裏面的信紙。
信紙上,紅色擡頭寫着帝都特種大隊訓練營的字樣。
看到上面的內容,雲熙眉頭皺緊。
“老公,咱們不是說好的,不送我去部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