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寧國公老夫人,過世了!”
“什麼?!”
秦瑤光霍然起身,急急追問:“怎麼回事?詳細稟來!”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等來等去,竟然會等來這樣一個驚人的消息。
寧國公老夫人,是皇太后的親生母親,也是秦瑤光的外祖母。
親得不能再親的血緣關係。
“是。”
青柏應了,把事情經過詳細講了一遍,從她前日帶着秦瑤光親手書寫的兩封書信抵京開始說。
她先去了一趟京兆府,把書信交給京兆府尹。
有賊人在京郊持勁弩意圖殺害長公主,說嚴重點,是謀逆大罪。
府尹大驚,立刻寫奏摺往上稟告,同時點了衙役要奔赴皇莊出事現場。
“只是雪天路難行,估摸着得等雪化了才能來。”
青柏能在這種天氣條件下趕路,不代表普通人就能行。
她從懷裏取出一紙公文:“殿下,這是京兆府出具的保書。”
有了這份保書,因爲冰雹和賊人而滯留在皇莊的遷戶們,就不會因爲超過規定時限,而被問罪。
秦瑤光接過,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確認了保書內容和京兆府的大紅官印、府尹私章無誤。
她想了想,讓寒露取出自己的私章,加蓋了一道屬於樂陽長公主的大紅印章。
不怪她如此謹慎,只因這一紙公文,決定着遷戶們的命運。
他們已經足夠顛沛流離,又因爲自己被人利用作爲炮灰,埋骨於此。
也許這個世界的上位者習慣了,將百姓當做螻蟻。
可秦瑤光做不到。
她碰見了,就要伸手管上一管。
倒不是圖別的,只求自己將來某一天想起時,不會良心不安。
在皇權至上的大景朝,長公主的印章加上,比京兆府的兩個都好使。
青柏和寒露在旁邊見了,面上不顯,心裏卻頗爲動容。
殿下她,對萍水相逢的遷戶們,都考慮得如此周詳。
蓋好印章,秦瑤光把保書交給寒露,吩咐道:“你跑一趟,將保書交給他們。多叮囑一句,待此間事了,速速上路。”
遷戶是朝廷政策,身爲長公主,她可以給便利,卻不能讓他們以爲有了倚仗,失了規矩。
“婢子省得。”
寒露明白她的意思,揣着保書去了。
處理好這件事,青柏又說,給曾大管事帶了話,說是先準備物資,待路好走了,立刻運來皇莊。
稟完這些,青柏纔開始說最要緊的那件事。
她遞了樂陽長公主的牌子求見後,沒等多久,皇太后就召見了她。
待皇太后看完秦瑤光的那封信,怒不可遏。
緊接着,就召了寧國公府上的老夫人和大夫人進了宮。
“太后娘娘命屬下回去等消息,直到天黑,也沒有任何動靜。”
青柏回稟:“沒想到,今兒天還沒亮,就傳來寧國公府上老夫人過世的消息。”
“屬下正想着該怎麼辦,皇太后就派人來傳話,讓屬下傳話,請殿下立刻回京。”
秦瑤光聽完,陷入沉思。
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她稍微有了些頭緒。
寧國公府,也就是崔家,不知道在暗中謀劃着什麼,導致銀錢緊缺。
以至於大夫人汪氏四處哭窮,連逐風院的五十兩銀子都貪。
房霆說過,死掉的賊首是他曾經在崔家教過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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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識過崔家死士手上的勁弩,秦瑤光心裏隱隱有了明悟,這些錢,怕不是都拿來裝備武器糧草了。
世間萬物,哪怕是每日揮霍的紈絝,也不如養兵更燒錢。
能把崔家這個百年世家的老底都燒乾,除了這件砍頭的事,還有什麼?
淺淺地抿了一口茶,秦瑤光忽然想通了汪氏的行爲邏輯。
恐怕,她是發現了什麼端倪,又苦於已嫁入崔家,被綁上了賊船,不得不用哭窮借錢的方式,來引起外人的注意。
要不然,旁人還真的很難發現,崔家瞞得死緊的事。
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
要不然,無論是崔家還是汪氏的孃家,會缺了區區五十兩銀子?
這太反常了。
只是,原主一直沒有發現其中的貓膩,直到自己來了之後,才察覺了崔家缺錢的蹊蹺,告訴給皇太后。
如今,天下太平,崔家到底想要做什麼?!
秦瑤光想不出,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皇太后知道,才讓自己和淳寧出京,和崔家進行博弈,要崔家放棄。
這些天卻一直僵持着,直到崔家派出死士襲擊皇莊。
皇太后知曉後,震怒。
接下來,就發生了寧國公老夫人去世的事。
在腦子裏梳理了一遍,秦瑤光覺得,或許有些關竅沒想通,但整件事應該差不了多少。
可是,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老夫人從禧寧宮回到寧國公府後,會突然去世?
她跟寧國公府的往來不算很密切,穿過來後還沒有見過老夫人。
但在原主的記憶中,剛入秋時,還見過老夫人一面。
那個時候,老夫人還精神矍鑠。
去世的時間這麼巧,不可能是因病。而且,若是因病,也無法進宮拜見皇太后。
秦瑤光看了一眼窗外的白雪皚皚,詢問青柏:“我要是立刻出發回京,是否可行?”
就是皇太后不說,寧國公老夫人離世,她作爲外孫女,如果在京城,就該馬上到寧國公府弔唁。
箇中曲折,她也需見到皇太后,才能問個究竟。
現在,秦瑤光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回京城。
青柏早就知道她會有此問,提前就想過答案:“如果只是主人一人,屬下可護衛您回京,但路上會很辛苦。”
大雪封山,官道成了險途。
尤其是從別院到官道這條路,別說馬車了,就是騎馬也不好走。
能駕馭的人沒有幾個。
“走!”
秦瑤光當機立斷,讓穀雨取來另一套胡服。
穀雨的腳傷已基本癒合,伺候她換了衣服,有些擔憂:“殿下,這天寒地凍的,您……”
“我先回去,待大雪化了,你們隨後返京便是。”
只是,不能說走就走。
秦瑤光低頭理着身上的衣帶,忽然想起一事。
“你差人去把常震請來,我有話要問他。”
燕長青之前說過,有事要告訴自己,不妨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