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璧之身？
沈藝彤懷疑的看着顧明淵，覺得她是在安慰自己。
昨夜，她那樣的情況下被送進皇宮能是完璧之身？以昨夜冷漸離的行爲，以及發生的事來看，這件事是冷漸離和皇上之間早已經安排好了的，又怎麼可能讓她完璧歸趙。
顧明淵知曉沈藝彤在懷疑什麼，耐心的解釋道：“你若真是毀了身子，成了皇上的女人了，你覺得你還能出現在這裏與本王這般說話嗎？”
這話倒也是在理。
沈藝彤不懂皇權，但也明白有些事不能放在明面上來。
她是前四皇子妃，無論如何都是做過皇上兒媳婦的人，這東月國雖然不是很食古不化，可也還沒到唐朝時候那麼開放到能夠娶自己的兒媳婦。
所以，這事一旦暴露，皇上也承受不起這樣的事。
雖然不知皇上讓冷漸離把她如此弄進宮去到底目的是什麼，但如果發生了關係，她應該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沒有被人發現，藏在宮中，一個就是死。
一旦被發現，不管是皇上也好，嬪妃也好，大臣也好，都不可能把她留下來的，怎麼都要保住皇上的威名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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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真有事情的話，她絕不可能走出皇宮，更別說在顧明淵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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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
“也就是說，是王爺您救了我了？”顯然如今這已經是一個不算問題的問題了，沈藝彤也不需要顧明淵回答就緊接着問：“可王爺要把我救出來也沒有這麼容易吧，皇上費了那麼多周章，揹着被人發現遺臭萬年的風險做這樣的事，應該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放手吧。”
“看來彤兒已經徹底恢復過來了嘛，都想得這樣清楚了。”顧明淵伸手讚賞的摸了摸沈藝彤的頭，可臉上的笑裏還是浮着苦澀。
“王爺，事到如今了，你我就別繞圈子了，直說吧，您是怎麼把我救出來的，我也纔好知道，我得要怎麼才能活下去。”逃跑的事已經是徹徹底底不可能了，如今對於沈藝彤來說，怎麼活下去都是一個問題，皇上既然能夠走到這一步，就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顧明淵知曉沈藝彤的顧慮，既然話都已經說開了，對於那件事沈藝彤似乎也並沒有太多無法接受，所以顧明淵也自然的也沒有了之前的顧慮，將昨夜的事從頭到尾的都告訴了沈藝彤，自然也包括麗妃爲顧燁請命娶他後被他截胡的事。
“也就是說，如果我現在不嫁給王爺您的話，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沈藝彤漂亮的桃花眼看着顧明淵，黑亮的眸子裏沒有情緒，好像問這一個普通的問題。
“本王不逼迫你，但是，事實放在眼前，皇上對你又多在意，你現在應該很清楚，你根本走不了，別說是冷漸離，就是本王也沒有辦法送你出京都，哪怕出了，你也逃不了。若你不嫁人的話，沒有一個靠山，一個藉口，光靠着陸將軍是不夠的，昨夜的事，會層出不窮，而如今，能夠作爲你的靠山的，只有本王。”
“王爺這叫不逼迫嗎？這事放在這，我有選擇的餘地嗎？”沈藝彤苦笑着，笑自走到這個地步，笑自己不自量力，笑自己竟然以爲自己可以逃走，逃離風口，卻不知，從一開始，她就算是站在風眼裏的人，根本就走不了一分。
“怎麼沒有，彤兒還能選擇順從皇上，或者……死。”顧明淵說得絕情，可這事確實就是如此。
“聽起來都不是什麼好辦法。”沈藝彤聳了聳肩，嘴角的苦澀深得比黃連還要來得苦，原以爲這輩子能夠逍遙自在的過，結果比上輩子還要來得舉步維艱，歸根到底就是一個原因。“王爺，有一件事我想問你，皇上，到底爲什麼這樣在意我？”
“不知。”顧明淵沒有隱瞞的搖了搖頭。“若是本王知曉的話，何至於到現在都沒行動呢？”
“四殿下對我好起來是爲了皇上的在意，想要娶回我也是，冷漸離也是爲了皇上的在意，王爺您呢？也一樣吧？因爲皇上在意，所以要娶我。”沈藝彤直直的看着顧明淵，注意他臉上所有微小的動作，她此刻需要問清楚。
“一半。”此刻顧明淵不打算隱瞞沈藝彤什麼。“本王的確是因爲皇上對你不同所以接近你，越接近越發現皇上對你的在意遠遠不止表面，所以本王一直說要娶你，但如今娶你，並非僅僅因爲這個。”
“還因爲形勢所迫，王爺不希望我落在皇上手裏。”
“不完全。”
“這還不完全？”沈藝彤冷笑一聲打趣道：“怎麼，難道還因爲王爺真心悅我不成？”
顧明淵沒有接話，只是看着沈藝彤。
一下子，整個氣氛變得不一樣起來，原本並不覺什麼的視線莫名的讓沈藝彤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炙熱來，不由自主的讓她移開了視線。
原本因爲被冷漸離背叛得徹底涼下去的心，這一刻居然因爲這麼一句話怦然起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顧明淵這麼可能心悅她，不過就是因爲皇上的原因罷了，只不過不希望皇上得逞，僅此而已。
“此事，我考慮考慮。”沈藝彤趕緊開口打破如今的尷尬，雖然心裏不斷的跟自己說不可能，但還是不敢去看顧明淵的眼睛，看着一邊想了想後又補了一句：“王爺，我想要見和悅公主，您可否幫我安排安排。”
“好，本王讓她晌午後就來。”顧明淵知曉沈藝彤爲什麼要見顧傾微，也不阻攔，他的確不想要強迫她。
“謝王爺。”
“你再歇息會吧，你的那兩個丫鬟還沒清醒過來，等清醒了再讓人帶來見你。”說着顧明淵放下手起身就往外走。
看着他起身那一瞬眼下的烏青劃如餘光裏，沈藝彤突然想起來那還未收拾的軟塌，明白他這是一夜未眠守着她。
這怦然的心中劃過感動和羞愧，不由自主的張開嘴喚：“王爺。”
顧明淵聞聲轉過頭來，雙眸看着她無聲的問怎麼了。
沈藝彤也不知自己叫他做什麼，一下子慌張了起來，別過頭脣不知所措的幾張幾合，突然想起了陸將軍，連忙問：“那個…我舅舅，知道此事嗎？”
“放心，此事涉及到皇上的名譽，雖然事沒成，可露出去所有人肯定會要求徹查，皇上哪裏會給人機會，這件事已經三緘其口了，不會有人敢說出去的，陸將軍自然也不會知曉。”
“那就好，那就好。”沈藝彤心不在焉的回答，低着眼，避免被顧明淵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這段時間顧明淵一直都沒睡好，昨夜更是一夜沒有閤眼，此刻疲憊之下又有太多事要他去處理，確實也沒能發現沈藝彤的這些細小的表情。
沒有多想，只覺這個時候沈藝彤並不想與他多說，這件事也需要她自己去消化，畢竟被冷漸離背叛如斯之後又不得不在事情逼迫下做選擇。
不多言，顧明淵就轉過頭走出了房內。
等顧明淵走遠了，沈藝彤才擡起眼來，看着這陌生的房內的所有，心思也漸漸的恢復過來，整個心沉甸甸的。
這小半年，她一直都致力於想盡辦法安排如何如何逃走，計劃路線，準備銀兩，爲的就是自由自在。
結果，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從一開始她就小看這個時代的權利，小看了整個階級，高看了她的能力和智力。
在巨大的權利面前，她就是一隻螞蟻而已，無能爲力，無法反抗，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波濤洶涌之中掙扎求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