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
沈藝彤倒是對這兩個字覺得耳熟。
從影視劇裏都有聽到過，皇上的手底下都有一羣武藝高強的暗衛，大多數是從小培育的間諜，用來給皇上刺探情報什麼的，身份隱祕，常人難以得知。
“他……是暗衛？”沈藝彤說出暗衛這兩個字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如果他是的話，那豈不是一開始她就走進了狼窩。
“不是。”顧明淵毫不猶豫的回答，讓沈藝彤鬆了一口氣，可還不等她這口氣給完全的松完，一個大喘氣轉回來道：“但他也和暗衛差不到哪裏去。”
“差不到哪裏去？到底是什麼意思？王爺，你別再和我兜圈子裏行嗎，我現在可沒這個閒心思。”對於顧明淵的大喘氣沈藝彤是怒從心頭起，這個時候了這個老狐狸還和她玩這套，她現在急切的想要知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冷漸離又到底做了什麼，他到底是什麼人。
“皇上早年在江湖上結識了一味高人，高人欠皇上一份情，年事已高，還不了這份情，所以臨死之前把自己的徒弟留給了皇上，供皇上差遣。
高人訓練出來的徒弟，本就是殺手，相比起暗衛來監視調查得更好，何況身在江湖，掌控得東西多，也更自由的能夠來回走動，與暗衛是一內一外的監視着皇上想要監視的人。
這樣說，彤兒可能聽明白這冷漸離到底是何身份了。”
“說來說去，他都是皇上的人，我一開始就選錯了人，自己個把自己送進了狼窩裏。”沈藝彤苦笑着看着顧明淵，看着他的神色，清楚此刻他是沒有騙她。
而她自己也能多多少少的分析出來，畢竟和冷漸離也是相處了一段時間了，很多細節聯繫起來就能夠串聯成一條明確的線索。
他能那般和顧明淵唱反調，若是背後沒有一個顧明淵都動不得的靠山的話，怎麼敢。
呵，她這一次真是犯了最不該犯的錯了。
總以爲來到了這個世界，可以放下那些勾心鬥角，所以得要從交朋友開始，就因爲好感，就因爲覺得彼此相似，就覺得他不會害自己，就因爲一點好心，就覺得自己是運氣好遇上了知己了，掏出所有來以誠相待，甚至明明覺得有所奇怪，也打着相信的旗號去不過多問一句，任性的相信自己的認知。
結果，這樣的自負狠狠的打了自己幾巴掌，火辣辣的疼。
看錯了人還不算，還瞎了眼的找上了皇上手下的人，把自己不斷的往火坑裏推，活怕皇上不知道自己要逃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
這叫什麼，這就是蠢而不自知。
前世她也是在大風大浪裏航行的人，這一次，真是在陰溝裏翻了船了。
“王爺一直都知曉他的什麼人，卻從未告知我一聲，王爺這齣戲也看得高興吧。”沈藝彤恨自己的有眼無珠，自負的相信自己的看人能力，可也氣顧明淵這隻老狐狸看了這麼久的戲，一個字都不和她說一句，如今來馬後炮。
“你以爲本王喜歡看這齣戲嗎？”看着沈藝彤這眼中冷漠鄙夷的神色，顧明淵的心裏也不好受，想起昨日的事他也是心有餘悸。“本王曾問過你，可知曉冷漸離的身份，你說你拿他當朋友，不在意他任何身份，如此你要本王說什麼？還能說什麼麼？本王也未曾想到會發現這樣的事，冷漸離對你……也算是有些許情誼，本王以爲，或許他真不會對你如何，於你而言，反倒是保護。”
顧明淵這樣一說沈藝彤纔想起來，他的確曾經問過，她當時對於他全是防備，對於冷漸離也沒有絲毫的懷疑。
如今想來，越發覺得自己可笑。
若是對顧明淵的防備放幾分在冷漸離身上的話，何至於昨日會被他給迷暈過去，到現在還不知發生了什麼。
情誼。
冷漸離對她的情誼。
沈藝彤本來也是認爲有的，所以纔想着要把這個誤會給澄清了，沒想到這還沒說出口就不用在說出口了，而他的情誼也不過……
想到這裏，沈藝彤腦袋裏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突然想起迷濛中聽到的那句話。
——“對不起，這樣是爲了我們以後可以遠走高飛，你……”
當時她混沌一片，根本分別不出這是誰的聲音，但如今，她很清楚，當時聽到的聲音是冷漸離的，那顫抖的聲音裏是愧疚，而愧疚之中還能隱隱的聽到一絲遠遠的喜悅和遙望。
爲了他們以後可以遠走高飛？
怎麼才能讓他們兩個人遠走高飛？
冷漸離是皇上手底下的人，要皇上放過他和她，除非有等價的東西來交換，而對於皇上而言，她所知的，皇上在意的東西就是……
她！
“王爺，昨夜我是不是被冷漸離送去了皇宮？”
顧明淵沒想到沈藝彤一下子竟然想到了，昨夜的事他還沒想好該要怎麼和沈藝彤說，畢竟差那麼一點她就……
原本就沒有準備好，再面對沈藝彤這一問，顧明淵更是開不了口。
而他越是這般，沈藝彤就越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爲也只有這事才能讓他難以開口吧。
“看來是真的了，呵，他可真是下得去手啊。”沈藝彤冷笑得更加苦澀，瞳孔裏漸漸生出了憤恨來。
當知曉冷漸離的身份的時候，沈藝彤其實並沒有什麼恨意，她很清楚各爲其主之下很多的無可奈何，哪怕騙了她，利用了她，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所以，如果他不是做很過分的事，實際上她都不會去恨他什麼，只能說是自己看人看錯了，怪不得別人。
但是，如今，冷漸離真是觸及到她的底線了。
把她送給皇上，送給一個大自己四十歲的人，做什麼，可想而知，而且她記得，她昏迷之中是有人給她沐浴的，那溫熱的水溫不是假的，而古代，如何女子是如何送給皇上的，她不是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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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不是一個保守的人，可也無法接受把自己交給你一個年近六十的人，而且還是自己想要逃離的人，最最噁心的是，冷漸離還說這是爲了他們日後遠走高飛。
他，這樣做，爲了和她遠走高飛？
呵呵。
沈藝彤不知該要如何理解了，也就是說，冷漸離是心裏是有她的，是想要和她遠走高飛，雙宿雙飛的，然後，爲了離開，爲了能夠離開，把她親手送到了皇上的牀榻之上，來換取他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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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賣了自己心愛的人給老男人，然後接回來說自己不嫌棄她，帶她走，之後，她還得感恩戴德的覺得他不嫌棄自己，和他一起行走天涯，恩恩愛愛過一輩子。
這可真是把她給噁心壞了，真真正正的噁心壞了。
這比顧燁那個渣男的那些違心的話，那些做出來的事還要讓她噁心千萬倍，與她一直認爲是所謂知己好友的冷漸離比起來，如今的顧燁都顯得那麼不讓人厭惡了。
果然，果然，古人誠不欺我。
畫皮畫骨難畫心。
海水不可斗量啊，不可斗量啊！
“那昨夜……我成了皇上的人了，是嗎？”雖然作爲現代人，沈藝彤可以讓自己心裏承受住這件事，但是到底是兩世留下來的東西，還給了這麼一個老頭子，哪怕是皇上，這也是說不出的不是滋味，這聲音也是忍不住的帶着顫抖的哭腔。
聽着沈藝彤這般聲音，看着那眼裏強忍着的水霧，顧明淵的心裏是一陣陣的揪疼，活怕她多難受一分，立即搖搖頭道：“彤兒放心，你還是完璧之身，誰也沒把你看去一分，回府後本王是讓府裏的丫鬟給你換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