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楞之際,黑色轎車駛離原地。
從半開的窗戶倒灌進來的晚風喚回了年餘餘的思緒,楚宥的話震耳欲聾般,給了她無比的安定感,讓她那顆漂浮不定的心又落回實處,漸漸被填滿。
“楚宥。”她小聲叫他的名字。
“嗯?”
“那你也可以確定,我是完全屬於你的女朋友。”
“我一直很確定。”男人的低沉的語調充滿自信。
年餘餘凌亂的心跳聲逐漸平復,脣角淺淺上揚。
—
時間接近十一點,景安花園裏靜悄悄一片。
黑色轎車停泊在臨時停車位上,車廂內,兩道人影親密交纏在一起,不時響起些令人臉紅心跳的曖昧聲響。
半響,清涼的夜風吹散了車廂裏的旖旎氣息,悄然間攀高的溫度回落。
年餘餘把頭埋在楚宥的肩膀上,慢慢平復着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隔了會兒,她推開他,嬌嗔的睨了他一眼,靠回了副駕駛座上。
暖黃色的燈光下,她嫣紅的脣色泛着瑩潤光澤。
“寶寶。”楚宥漆黑的眸子裏又閃過些暗色,他壓抑着翻涌的情.潮,拉開儲物盒,從裏面拿出個銀色包裝盒。
“禮物。”
年餘餘看着手裏的小盒子,默默打開,入眼的是一條項鍊,銀色的鏈子,碎鑽拼成的太陽形狀的吊墜,躺在黑色天鵝絨緞面上,璀璨奪目。
她一眼就喜歡上了這條項鍊,嘴角繃不住的上揚着,卻還是故作含蓄的問,“幹嘛送我項鍊呀?”
“紀念日禮物。”楚宥略有些沙啞的音色恢復了正常。
上次回老宅,看見她給楚柒送了條項鍊,他就也想送她一條。
“喜歡嗎?”他開門見山的問。
“喜歡。”年餘餘把項鍊拿了出來,愛不釋手的,沒法說違心的話。
“我給你戴上。”楚宥從她手裏接過項鍊。
她今天剛好把頭髮紮成了丸子頭,方便了他。
冰涼的觸感接觸到皮膚,年餘餘卻是覺得心理暖洋洋的。
“好了。”楚宥收回手。
年餘餘摸了摸太陽吊墜,“爲什麼選了太陽的圖案?”
“看見這條項鍊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你。”楚宥嗓音溫柔。
“你就像小太陽。”
不管別人怎麼看她,她在他心裏就像一個小太陽,獨屬於他的小太陽,一點點融化了他。
聽見楚宥的話,年餘餘臉頰上浮起兩團紅暈,她沒說煽情的話,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手心輕撓了兩下。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萬籟俱寂。
年餘餘洗漱完,珍惜的把項鍊放回首飾盒裏,剛準備睡覺,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一室沉寂。
她看了眼屏幕,蹙着眉接通了電話。
“姐,救命。”劉見航哭天喊地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快死了。”
年餘餘蹭一下站了起來,“你怎麼了?”
“姐,我肚子好疼。”劉見航中氣十足的嗓音裏滿是痛苦。
“肚子疼?”
“你現在在學校?”
“沒,在醫院。”劉見航聲音虛弱了些,“我室友陪着我,醫生說我是急性闌尾炎,要做手術。”
他不可避免的有些驚慌,“我不敢和我爸媽說。”
他父母都是老師,工作忙,而且一向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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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年餘餘顧不得多問,急匆匆從衣櫃抓了兩件衣服。
劉見航報了地址,就是大學城附近的一家醫院。
掛斷電話,年餘餘迅速換了衣服出門。
進到電梯裏,她下意識點進通訊錄,看着手機屏幕上楚宥的名字,她猶豫了兩秒,又退了出來。
隨即打開叫車軟件,預約了一輛出租車。
楚宥明天還要上班,大半夜的還是不折騰他了。
一路小跑到小區門口,預約的出租車也剛好開了過來。
年餘餘報了醫院地址,又開始給劉見航發微信。
一連發了兩條,都沒有得到回覆。
正焦慮着要不要打電話時,楚宥的電話卻突然打來了過來。
看着屏幕上不停閃爍的名字,年餘餘僵持了兩秒才接通電話。
“楚宥。”
“劉見航急性闌尾炎在醫院。”
“我知道。”年餘餘硬着頭皮道:“我在去醫院的路上。”
話落,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地址。”楚宥嗓音清冷,言簡意賅。
“你不用去了。”年餘餘小聲的說,“你明天還要上班,我自己去就好。”
“地址。”楚宥又重複了一遍。
他拿着車鑰匙徑直出了門。
年餘餘無奈,只能報了醫院名字。
兩人的通話沒結束,她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小航急性闌尾炎了?”
“他室友發了朋友圈。”楚宥聲線低沉的迴應。
之前年餘餘和劉見航喝醉酒,劉見航室友來接他,他加了其中一個人的聯繫方式。
剛剛隨意打開朋友圈,第一條就是劉見航室友拍的劉見航蜷縮着身子躺在病牀上的照片,還配文說畢業前的狂歡招來了急性闌尾炎。
楚宥以爲年餘餘不知道,還給她打電話,結果……
年餘餘知道了原因,乾巴巴笑了下,“哦。”
“我要開車了,你在醫院門口等我。”楚宥說了一句,主動掛斷了電話。
年餘餘看着手機屏幕,嘆了口氣。
出租車一路開到醫院門口,年餘餘付錢下車。
等了沒幾分鐘,一輛熟悉的黑色奔馳闖入視野中。
楚宥停好車,闊步朝年餘餘走來。
夜色中,男人神色倦冷。
“楚宥。”年餘餘心虛的叫了一聲。
楚宥一聲不吭的拉住她的手,帶着她進了醫院大廳。
“楚宥。”年餘餘又叫了一聲,“我是怕麻煩你,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我就來給劉見航籤個字,讓他做手術就行。”
兩人穿過醫院大廳,進入急診科。
安靜的環境驟然間被嘈雜取代,醫院晚上的急診科不亞於白日裏的喧囂熱鬧。
“先去看劉見航。”楚宥終於開了口。
年餘餘嘴脣翕動了下,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嚥了回去。
到了劉見航說的病房外,還沒進去,年餘餘就聽見了劉見航的鬼哭狼嚎聲。
一進去,劉見航的三個室友先看見了楚宥和年餘餘,異口同聲的叫着。
“姐姐好。”
“楚教授好。”
劉見航的哀嚎聲戛然而止,艱難的翻了個身,面向門口的方向。
“姐。”
“……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