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不用像西羌人一樣在頭上簪着白花,不過她還是挑了素淡的衣裳穿着,免得出門被指指點點。
“姑娘,我們要去哪裏?”辛珉問道。
“你看這大街上的百姓,他們幾乎都穿着孝服,而且臉上都難掩傷感,可見他們對西羌王的駕崩是真心難過的。”江宜夕低聲說,“這位西羌王……看來是個好國主。”
“他要是真那麼睿智,就不會讓趙九辭當攝政王了。”辛珉撇嘴說,當初對趙九辭所有的崇敬都已經消失了。
江宜夕但笑不語,說不定趙九辭是西羌王運籌帷幄多年培養的人才呢。
“姑娘,趙九辭要是娶了閭都護的女兒,會不會……”把姑娘給交出去。
那閭善圖根本不是好東西。
江宜夕以前對趙九辭還充滿信心,如今也不知趙九辭會做出什麼事。
“不清楚,所以我們看一看有什麼辦法能夠離開王都城吧。”江宜夕說,離開王都城首先得有路引,這個需要官衙蓋章,所以是比較麻煩的。
至於馬車和其他的,倒是能方便些。
“姑娘,你看。”谷冬突然叫道。
前面就是他們之前來喫過的羊肉鍋店鋪,如今沒有那日人來人往的熱鬧,只有一羣不知哪來的莽漢,正在打砸着店鋪,木丫兒扶着她的阿父,跪在門口求着他們手下留情。
江宜夕目光冷凝,認出帶頭砸店的人就是那日跟着閭善圖去慶雲王府的。
“木老頭,以後不要在王都城出現,被我們少爺見着一次就打一頓。”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了。”木老頭哭着叫道。
他一生的心血就這麼沒了。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誰讓你拋頭露面的,都說讓你找個好人家嫁了,你非要出來做什麼生意,現在好了,什麼都沒了。”木老頭回頭大怒地呵斥木丫兒。
木丫兒臉色發白,緊抿着脣,眼眶泛紅地看着阿父,淚水死死打轉都不肯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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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閭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答應他便是,現在怎麼辦啊,這店鋪我可是要留給你大哥的啊。”
江宜夕本來想置身事外,聽到木老頭這麼譴責女兒,她心裏忍不住冒起怒火。
“女兒就怎麼了,女兒就活該犧牲嗎?”江宜夕冷聲地問道,“畜生要欺負你的女兒,你不想辦法保護就算了,還覺得是她的錯,你怎麼當父親的?”
木老頭一看對方是女子,更覺得晦氣,“我教訓女兒,跟你什麼關係。”
“姑娘,你快走吧。”木丫兒緊張起來,萬一那些人認出這位姑娘,肯定要把她抓回去見閭善圖的。
“是你!來人,把她帶回去見少爺。”少爺就是因爲這個女人才被打斷胳膊的,要是把她抓回去,讓少爺蹂躪一番,說不定心情就好了。
辛珉在對方過來的時候,已經一腳踹出去。
谷冬也加入戰局跟他們打了起來。
“姑娘,閭善圖不是好東西,你快走,我先替你攔着。”木丫兒拉着江宜夕說道。
“沒事,我不怕他。”江宜夕說。
這時,一羣身穿湛藍色衣裳,頭髮以白色綢帶高高束起,整齊一致的穿着,連發型都是一模一樣,且有男有女,不知是不是哪家的僕人。
衆人看到他們,紛紛露出虔誠恭敬的神情避開了。
“把人帶走。”領頭的人一聲令下。
閭家僕人還以爲是來抓他們的,沒想到他們卻是將江宜夕給包圍了。
“大司命要見你。”年輕女子倨傲地站在江宜夕面前,以命令的語氣說道。
江宜夕秀眉一挑,嘴角笑容貴氣雍容,“我不認識什麼大司命,不見。”
對方臉色一變,“放肆!不許對大司命無禮。”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大司命是什麼東西,想要見我,還請先送上名帖。”江宜夕淡淡地說,轉身要離開。
居然是西羌的大司命!那是僅次皇室的司命宮之主。
她跟對方毫無瓜葛,大司命要見她做什麼?
不是爲了給閭善圖出氣,那就是知道她真實身份了。
“站住,敢對大司命如此無禮,找死!”年輕女子眼中殺氣涌現,擡手一揮,讓身後的人動手,“殺了他們!”
女子手中的劍直撲向江宜夕。
江宜夕面色冷靜從容地盯着她。
鐺——
一柄長劍擋在江宜夕的身前,替她攔下了司命宮宮人的劍。
江宜夕微微蹙眉,救她的人不是慶雲王府的侍衛!
看着和司命宮宮人打鬥在一起的男子,看他頎長身軀似乎有些眼熟,但那張陌生面龐,卻是她沒有見過的。
“你們是誰?”居然有人敢跟司命宮作對,簡直反天了!
“別管我們是誰,你們當街強搶民女就是不對。”另外一個男子大聲叫道。
“……”這兩個明顯外地來的傻子,難道不知道司命宮在西羌的地位,他們該不會看不出這些人是司命宮的吧。
“你們等着,別想離開王都城。”司命宮宮人都受了傷,知道今日是打不過這兩個男子,她們要回去稟告大司命,下命將這些人全都處死了。
年輕男子面色冷凝,回頭看向江宜夕,語氣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不過……公子是剛到王都城吧,那些人是司命宮的,招惹他們就是大麻煩,你們還是快離開吧。”江宜夕提醒道。
她已經很久沒用這種溫和關心的語氣跟他說話了……
沒錯,這個出劍救江宜夕的人是趙聿準,只是他易容喬裝,所以江宜夕沒認出他。
趙聿準嚥下滿嘴苦澀,“就算是司命宮,也沒有當街搶人的道理,姑娘得罪他們了?”
“誰知道呢。”江宜夕無所謂地笑了笑,“你沒受傷吧?”
“沒有……”望着她精緻如玉的面容,他腦海裏已經記不清她當他的王妃時是什麼樣子,那段時光的記憶好像變淡了,卻像無形的針,時不時地戳着他的心口。
“今日的事我會解釋清楚與你們無關,你們快走吧。”江宜夕現在只能親自去找那位大司命了,免得連累無辜的人。
她又看了木丫兒一眼,對閭家的僕人說,“回去告訴你們少爺,這羊肉鍋店鋪原來什麼樣子的,他就必須恢復成什麼樣子,不然就永遠當個殘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