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火,空氣瀰漫着的濃煙又嗆又燙,她被人緊緊的護在身下,踉蹌着朝着出口的方向摸索。
緊接着,只聽“吱嘎”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落,只聽頭頂傳來一聲痛呼,緊接着她便被帶着一起倒向地板。
直到時夏從病牀上坐起,看着周圍雪白一片的醫院陳設,才意識到剛剛那是夢。
她又做那個噩夢了,那個從兒時糾纏至今,隔三差五就會莫名出現的噩夢……
“夏夏,你醒了!”
宋雙雙驚喜的聲音喚回她的思緒,她正從門外進來,看見時夏甦醒腳步都加快了幾分。
望着時夏迷茫的眼神,宋雙雙解釋道:“你昏倒在工作室裏了,是陸遲淵把你救出來的!”
時夏不由想起她衝出辦公室前打給陸遲淵的那個電話,她只記得門外都是濃煙,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好在當時陸遲淵就在附近,他第一個衝進了火場,把你救了出來。那火勢頭很兇,若是再晚一點,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宋雙雙臉上露出後怕的表情。
“醫生說你吸入了太多的濃煙,呼吸道可能會不舒服一陣,之外就沒什麼大礙了,倒是陸遲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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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夏正順着她的話檢查自己的傷勢,除了手臂和腳踝上兩處皮外傷之外,其他都沒什麼問題,聽見陸遲淵的名字,她不由心頭一緊。
“他怎麼了?”
“他抱着你出來的時候,被房頂的吊燈砸到了頭,好像還挺嚴重的。”
宋雙雙的話讓時夏瞬間回到了夢中的畫面,夢裏那個護着她的人也是被什麼重重的砸了一下……
“陸遲淵也真是厲害,他直到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纔倒下,流了好多血呢!”
時夏的心“咚咚咚”的跳的厲害,她顧不得其他,拔掉手上的針頭,就要下牀。
“他在哪兒,我要見他。”
對陸遲淵的擔心和夢中的恐懼重疊,她的身子都在發顫。
宋雙雙被她的樣子嚇到,也不敢去阻攔。
“他也在醫院,哎,你別走那麼快,我陪你一起!”
b03號病房,陸遲淵正靠坐在病牀上,面前攤開着筆記本電腦,他一邊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滑動着鼠標,一邊聽着譚明的彙報。
“夏夏,你慢點!”
伴隨着宋雙雙擔憂的嗓音,時夏出現在了病房的門外。
在看見陸遲淵頭上纏繞着的厚厚紗布的那一刻,時夏突然控制不住情緒,淚水涌了上來。
她不顧一切的撲到陸遲淵的面前,認真的查看着他的傷情。
陸遲淵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把電腦遞給譚明,然後擡起同樣纏着紗布的右手任由時夏檢查。
和時夏不同,他的手臂上有好幾處灼傷,頭被重物砸破,傷情要嚴重很多。
他一定是像夢裏那個人一樣的護着她,才傷成這樣。
“你怎麼這麼傻啊……”時夏的心又揪又疼,“消防員會救我的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衝進火場有多麼危險!”
望着眼前泣不成聲的小女人,陸遲淵心頭一緊,他長臂一撈,把她顫抖着的身體攬入了懷裏,一邊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一邊小聲的安撫。
“我沒事的,你不要擔心了,醫生都說我只是受了些皮外傷,我沒事……”
譚明朝着呆在一旁的宋雙雙使了使眼色,對方立馬反應過來,跟在譚明的身後一起走出了病房,還不忘幫兩人把房門關上。
病房裏只剩下時夏和陸遲淵兩人,她在男人的懷裏哭了好久,起初只是對男人傷情的擔心以及對那場大火的後怕,後來她越哭越傷心,眼淚也越來越洶涌,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哭成這樣,可她就是難過,發自內心的難過。
她哭了多久,男人就抱了她多久,他就那麼靜靜的聽着她時而撕心裂肺,時而低聲嗚咽,輕輕的在她耳邊說着“別怕,我沒事,都過去了”。
簡單的話語,卻莫名的讓她安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情緒才終於稍稍平復。
……
血液內科的住院區。
白禮桉輸完液才得知陸遲淵住院的消息。
“阿淵哥哥昨天就住進了醫院,你怎麼到現在纔跟我說!”
護工深知這位大小姐的脾氣,此刻正立在一旁,頭也不敢擡。
好在此刻的白禮桉記着去見陸遲淵,顧不上搭理她。
她急匆匆的走出病房才發現,自己忘了問陸遲淵的病房,折回的時候,護工放心不下正好跟着出來,她二話沒說先給了對方一巴掌。
“阿淵哥哥在哪個病房?你帶我去!”
她這一掌力度不少,護工的眼眶明顯泛了紅,但仍舊沒吱聲,點點頭帶她前往。
白禮桉怎麼也沒想到,她竟會被攔在陸遲淵的病房外。
“讓開!”
“我不。”顧鳴禮纔不會順着她。
白禮桉也不客氣,擡手想去推顧鳴禮,顧鳴禮可不是護工,不會站在那兒任由她欺負,他身子一閃,白禮桉手上落空,人也跟着朝前踉蹌幾步,護工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趕緊上前把她扶住。
顧鳴禮這才響起白禮桉的病情,不過她生病是她的事,就算現在放她進去,她的病也不會好啊。
他死死的堵住白禮桉的去路,就是不肯讓她過。
“阿淵和小嫂子在裏面說知心話,你去湊什麼熱鬧啊,趕緊回去養你的身體,都什麼樣了,還到處折騰。”
“你!”
顧鳴禮的話印證了白禮桉的猜測,這下她更着急着想要進去了。
就在她和顧鳴禮僵持之際,方醫生正好經過。
“病人需要休息,白小姐還是先回病房,等病人休養幾天再來吧。”
白禮桉見狀,趕緊向方醫生詢問陸遲淵的傷情,方醫生如實回答。
聽見方醫生說陸遲淵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休息幾天就好,她這才稍稍放心,但想起陸遲淵是爲了救時夏,又不由得拳頭緊緊攥起。
方醫生見狀,開口道:“白小姐,我知道你擔心陸先生,但相比於他你更加需要靜養,你也不希望陸先生在養傷的同時,還在爲你擔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