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我給你吹頭髮。”
許應饒自然地切換角色,嘴角勾起淺淺的笑,嗓音極盡溫柔。
蔣點燭對於這樣的靈活切換已經見怪不怪,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分裂出了兩個人格。
雖然她的頭髮已經不用再吹,但她還是順從地走過去,坐在了許應饒懷裏。
因爲許應心以前每次洗完澡都會纏着許應饒給她吹頭髮。
現在輪到許應饒纏着她吹頭髮了。
她抱着雙腿,任由他身上清爽的柑桔味包圍着自己。
溫暖的熱氣掃過耳畔,吹風機嗡嗡作響,莫名有種令人安心的魔力。
許應饒的手指穿過細細的髮絲,略顯蒼白的指節小心地捧起一縷黑色,然後讓吹風機緩慢地上下移動。
他的動作是那樣小心,好像生怕一用力,就把手中脆弱的生命給掐斷了。
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蔣點燭昏昏欲睡,眼睛都快閉上了,頭也不受控制地往下倒,連她自己都沒發覺。
吹風機的聲音一停,她才恍然清醒過來。
蔣點燭沒注意到許應饒眼神裏近乎寵溺的笑意,只看到他拿起旁邊的梳子,一下一下,溫柔地給她梳頭髮。
就在這時,蔣點燭的手機又響了。
來電顯示是安籍塵。
安籍塵久等蔣點燭不來,所以才又打了一次電話。
蔣點燭伸手去拿手機,結果卻被許應饒先一步拿起來。
剛一接通,安籍塵就迫不及待地問:“點燭,你在哪裏?你是不是找不到這家店?”
透過鏡子,蔣點燭明顯看出許應饒的眼神冷了下來。
“安先生,你好。”
安籍塵的酒意好像瞬間清醒了。
即使隔着手機,他也能感受到許應饒聲音裏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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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應饒?怎麼是你?”
“因爲,你打擾了我太太休息。”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直接把安籍塵推進了深不見底的懸崖。
安籍塵死死握拳,指甲幾乎刺進了肉裏,“點燭……睡了嗎?”
每說一個字,他的胸口就好像被敲進一個長釘。
“安先生,看看時間。”
是啊,一點了,蔣點燭一向喜歡早睡早起。
“安先生找我太太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我明天轉達給她。”
“不必了。”
安籍塵嚥下滿腔苦澀,匆忙掛斷了電話。
他緊緊盯着手機,像在企盼什麼轉機,直到手機屏幕自動變黑,他才忍不住大笑起來,幾乎要把眼淚笑出來。
許應饒直接把蔣點燭的手機關了機,站起身說:“該睡覺了。”
蔣點燭沒有多言,點了點頭,“晚安,哥。”
許應饒動作一頓,“嗯”了一聲,快步離開了她的房間。
蔣點燭躺下來反而不困了,腦子裏一直在想那個掛着相機的男人,到底是誰派來的呢?
她翻身摸出手機,想着要不要給安籍塵打個電話提醒一下。
猶豫半天,還是放棄了。
也有可能就是安籍塵自己安排的,想要破壞她和許家的名聲。
那種不擇手段的人,什麼幹不出來呢,自己又何必多管閒事。
於是又翻了個身,不再多想,沉沉睡去。
夜色退去,天光破曉。
“先生,醒醒。”
“先生,我們要關門了。”
“先生?先生?”
安籍塵隱約感覺到有人在拍他,他想要擡頭,卻只覺一陣頭暈目眩,身體也陣陣痠痛。
他難受地悶哼一聲,終於漸漸恢復了意識,艱難擡起頭來,立刻被燈光晃得眯起了眼。
視線緩慢聚焦,眼前是那個笑眯眯的居酒屋老闆。
“先生您醒啦,我們要關門了,不好意思啊。”
安籍塵環視四周,這纔想起來,他昨晚和夏梔吵了架,來這裏借酒澆愁,沒想到喝得太多,竟睡過去了。
“現在幾點了?”安籍塵腦子仍是不太清明。
“六點啦。”老闆答道。
安籍塵看看滿桌的酒瓶,再看看身上凌亂的酒漬,頓覺一陣頭痛。
他強打精神站起來,向老闆道了聲謝,從錢包裏拿出一沓錢,懶得數有多少,全都放在了桌上。
他步履還有些搖晃,走出店門,恍如隔世。
剛要離開,那老闆追了出來,他立刻制止:“多的就當預存款,我下次再來喝。”
因爲昨晚宿醉,安籍塵無法開車,攔了輛出租車,去他定製西服的店買了身衣服,又去酒店開了個房間,直到洗完澡才覺得徹底清醒了。
喝醉前的事情他記得很清楚。
包括給蔣點燭打電話,和許應饒接電話。
他恨不能穿越回昨晚給自己一巴掌。
這下,許應饒又有了嘲笑他的資本。
至於蔣點燭,他只覺得萬分抱歉,不知道自己魯莽的電話有沒有給她帶來麻煩,更不知道許應饒會不會因此爲難她。
獨自冷靜了一會兒,時間已快中午。
安籍塵想給許諾打電話,這才發現手機早就沒電了,只好先給手機充會兒電再開機。
一開機,倒是許諾的電話先打了進來。
“老闆,您在哪裏?”一向沉着的許諾語氣裏竟有些焦急。
“怎麼了?”
“今天全城媒體都在報道,說您……被掃地出門了。”
“什麼?”實在太過荒唐,安籍塵甚至覺得可笑。
“現在公司裏謠言四起,外面全都是記者,甚至有人說安氏要倒閉了……股東們找了您一早晨都打不通電話,您母親也在找您,總之,您快回來吧,場面要失控了。”
安籍塵知道許諾不是喜歡誇大其詞的人,所以現在的情況很可能比許諾說的還要嚴重。
他怎麼也想不出,爲什麼他喝個酒的功夫,就鬧得滿城風雨。
gh公司總部大樓,總經理辦公室。
許應饒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將他的臉襯得越發的白。
他靠着沙發,坐姿悠閒,語氣輕快,“您也看到了,現在的安氏一片混亂,恐怕連自保都難。”
gh的經理表情糾結,“可是,我們已經答應要把這個項目給安氏了,而且他們很可能就是今年秋季時裝週的首席冠名商,如果得罪了他們,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許應饒歪了下頭,表情耐人尋味,“您覺得,在安氏股票連跌,安籍塵被趕出門,公司上下一片動盪的情況下,他們還能拿到時裝週的冠名嗎?”
gh的經理沉默了。
“其實您很清楚,我纔是您最好的合作對象。”許應饒說着伸出了手。
對面的男人盯着他的手看了半天,才終於做好決定,鄭重地握住了他的手。
“許經理,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