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裏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一下子告訴了所有人這躺在龍牀上的人是個什麼身份。
這猜到有可能會這樣的人看到這場景都嚇得難以接受,更別說半點都不知的人了,而且這妃嬪都是從這一步過來的,看着沈藝彤這樣裹着紅被子躺在龍牀上,是個什麼情況,心知肚明。
正因爲如此才更爲喫驚,這可是皇上的前兒媳婦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是四皇子妃啊?這…這……”
“說話可得說清楚了,她是前四皇子妃。”
“前又如何,怎麼都曾經是四皇子妃,是皇上的兒媳婦,這個時候這樣出現在承乾殿,這…真是……哎喲。”
“可不是嗎,何況沒聽說呢嗎,四殿下最近都一直想要接她回府呢,這歸根到底也是兒媳婦,皇上怎能如此呢,選誰也不能選自己的兒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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嬪妃之間的竊竊私語很是小聲,可是在這殿內,再小聲的聲音匯聚到了一起都是有一定的音量的,皇上雖然不是能夠完完全全的聽清楚,但就從隻言片語和神色裏也能知曉她們說的是什麼,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他沒想到顧明淵會出現在這裏,更沒想到後宮的嬪妃也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但可見都是顧明淵安排的,否則哪裏會如此的湊巧。
事到如今,事情暴露,想要強硬封口是不可能的。
嬪妃身後牽扯的都是各家士族大臣,這麼多嬪妃,還有麗妃和靜妃在,這事若是不處理好一定會傳出消息去,畢竟這個時候顧燁和顧謙都成年了,再加上顧明淵,那些大臣定然會以此做文章要他退位讓賢。
所以如今皇上也顧不得去想顧明淵到底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了,這個時候,必須得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將這件事在引人深想之前叫停住。
“你們怎麼都來了?”皇上掃視過一衆嬪妃,他得要先了解一下情況。
麗妃看着沈藝彤這般模樣出現在龍牀上,心裏雖不知沈藝彤對於皇上而言到底有什麼重要的目的要走到這一步來,但眼前的場景之下卻足以讓她明白,皇上這是放棄了她和顧燁了,自己動手了。
顧燁被放棄了,那就立太子之位又遠了一步了。
麗妃自然不悅至極,何況在看皇上如今這樣子,下一步會如何可想而知,如果她們沒有及時趕到了的話,那麼顧燁的前皇子妃,她的前兒媳轉眼就要成爲宮中的嬪妃了,而且以皇上之前對於沈藝彤的器重來說,就算藏着不給位份也肯定不會虧待,而且很有可能生下孩子。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還不知皇上的個什麼安排,萬一日後要把沈藝彤立起來呢,那她們母子二人的臉又往哪裏放,皇上這分明就是在踩她的兒子。
心中憋着這一口大氣,麗妃在宮中多年也不是善茬,雖說語氣輕柔,但話裏卻剛硬:“回稟皇上,是臣妾斗膽帶這位姐妹來的,臣妾本是要入寢了的,有人來報某位大人給皇上送來了人,臣妾想着皇上的龍體安康,所以帶着姐妹們來想要勸皇上保重龍體要緊,卻沒想到,這一來看到竟然是彤兒。”
麗妃最後的話說得意味深長,暗指什麼,無比清楚。
“皇上還未回答臣弟方纔的問題呢?彤兒怎麼會這般模樣在此處?到底是哪位大人如此的膽大,竟然敢將前四皇子妃,皇上的兒媳婦送到皇上的龍牀上來?”顧明淵的話一字一句的不斷逼近,如同鋒利的劍鋒不斷的靠近,最終抵在皇上的喉嚨上。
瞧着這雙眸之中卷着冰寒的殺氣的顧明淵,皇上心中極爲不悅,他最厭惡顧明淵這樣的眼神,如同一隻覬覦他的猛獸,無時無刻蓄勢待發,奪取他的所有。
而如今偏偏讓他抓住了一個機會。
他的話無意是堵住了皇上的後路,麗妃的話給了皇上往後退的話茬,讓皇上可以推一個人出來把這件事了結,這是麗妃給皇上的機會,也是給她和顧燁的機會。
只可惜,被顧明淵的一句話就給堵住了。
沈藝彤是個什麼身份,這整個京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哪一個大臣會這麼大膽把沈藝彤送到皇上的龍牀上來,這豈不是陷皇上於不義嗎?給自己找死嗎?是個有點腦子的都不會這樣做,而沒有腦子的又如何能夠做官,甚至是能夠伸這麼長手的官。
“十四弟問的也是朕想要問的!”皇上到底是皇上,在皇位上也坐了這麼多年,哪裏會喜形於色,演戲的功夫更是比其他人都要爐火純青,看着顧明淵眼裏也是浮着怒火,若有所指。“朕在宴席之上飲了許多酒,最後不省人事,等朕醒來之上,龍牀之上竟躺了沈家女兒,還不等朕詢問,十四弟就闖了進來,緊接着衆愛妃魚貫而入,朕倒想要問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皇上這話到底是有水平的,話沒有明着說什麼,可誰聽起來都像似指向顧明淵的。
顧明淵和皇上的關係人人心裏都明白,正如顧明淵自己說的,他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要能夠拉下皇上,又有什麼是坐不到的呢。
所以,這個時候,一點點隱射自然而然的就讓人更多懷疑在了他身上,畢竟他是第一個進來的。
顧明淵卻是冷笑,四兩撥千斤,皇上的慣用手段真是一點未變。
“皇上的意思是,被人謀算了?這宴席散後人人都紛紛離宮而去,何人竟然如此周密的能夠謀算皇上?何況,這承乾宮如此多的御林軍,太監,何人有這樣大的本事,竟然能做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成?”
顧明淵到底和皇上鬥了這麼多年了,一句話,不輕不重的往後一推,半點不懼皇上,無疑在告訴皇上,今日他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皇上臉色一沉。
如今的局勢對於他來說無疑的不利的,顧明淵擺明了是想要緊咬住這事不放,雖說可以來回推搡,可到底沒有一個證據可以推出去,這件事不斷的鬧大之下,傳到了大臣耳朵裏,特別是陸將軍的耳朵裏,那就是一件麻煩事了。
雖有不甘這事就這樣被廢了,還被顧明淵和麗妃抓住了茬子,但皇上這個時候只能避重就輕的率先把這事給和過去。
“此事朕必然會查一個水落石出。”皇上說着轉過眼,對着殿外便喚:“莫疏,立即去查此事,切記隱祕。”
“是,皇上。”莫公公伺候皇上多年,自然明白皇上這個時候說查是個什麼意思,轉身就往外跑。
這心裏清楚的人都知曉皇上這是讓人找藉口和稀泥去了,可誰也不能說什麼,誰也沒有證據證明就是皇上設計把沈藝彤弄進宮來打算那什麼的。
何況,就算有,這裏是皇宮,別說是嬪妃們不敢動手,就是顧明淵也未必啊。
莫公公來去並沒有費什麼時間,約莫着兩刻就神色慌張的走了回來,立在皇上身側請罪道:“老奴無能,御林軍方纔正是換班,並沒有任何人看到有人進出承乾殿,今夜風吹壞了不少宮燈,宮內漆黑,太監們也沒看見任何人。
洗浴房的嬤嬤說李嬤嬤夜裏帶走了幾個嬤嬤,但李嬤嬤和這幾個嬤嬤都死在了枯井裏,沒人見過這幾個嬤嬤,也不知爲何會死在枯井內。”
莫公公這話是完完全全符合了皇上要的,這泥和的那叫一個稀。
什麼線索都沒有,誰也沒看到什麼人,幾個嬤嬤和這事有關,可都死了,死無對證,這找誰去。
更何況,事拋開莫公公和手底下的幾個現在都已經沒了氣的小太監外,這事就是如此了,誰也查不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