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等等我！”百里驚鴻加快腳步，追上蕭雲淺。
看她臉色不大好，想扶她，又有所顧忌地收回手來，關切地問：“師尊，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去忙你的，不必跟着我。”蕭雲淺刻意離他遠一些。
百里驚鴻不在意地說：“我有些事情要皇上稟報，也不急，還是師尊要緊，我先送師尊回去。”
“不必了。”蕭雲淺毫不猶豫地拒絕，“我秦王府的馬車就在宮門處候着，我自己回去即可。”
她可沒忘百里驚鴻被毒啞了，現在全靠腹語跟人交流。
腹語是極耗內力的，她不與他不多說，也是一番好心，不想他在無謂的事情上多辛苦。
百里驚鴻腳步頓了頓，又快速跟上，問：“師尊是不是在躲着我？”
那天晚上他們把話說開，他倒是覺得釋然了，相信只要師尊知道了事情真相，一定會回到他身邊。
他儘量以平常之心對待師尊，哪怕厲蒼雲毒啞了他，他還是沒有做出對厲蒼雲不利的事情來。
他不是對厲蒼雲下不去手，是不想激怒師尊，失去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跟師尊在一起的機會。
可現在師尊每次見到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恨不能跟他中間隔上千山萬水，這讓他心裏很難受，更是說不出的恐懼。
蕭雲淺面色不變，也不看他，淡然說：“我有什麼好躲着你的，你想多了。”
“師尊就是在躲着我！”百里驚鴻怒氣一下子涌上來，又極力壓抑着不發作，臉色有點脹紅，“咱們不是說好了，等到師尊記起一切，就會做出選擇。師尊怎麼就那麼肯定，以後不會跟我在一起？師尊是不是害怕知道真相後，不能繼續跟秦王在一起，現在才拼命想要遠離我？”
蕭雲淺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想的居然這麼複雜。
她本來想要解釋的，嘴一張，又覺得無趣，說：“你要這麼想也由着你，我是無所謂。”
對於一些有偏執病症的人，永遠也別指望他會贊同你的觀點。
他只沉浸於他自己的認知裏，別人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跟他講道理，是跟自己過不去。
“師尊，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敷衍！”百里驚鴻越發難受，猛搶上兩步，攔在她面前，顫抖着嘴脣看着她，“你心裏到底怎麼想的，能不能跟我說？你想要我怎樣你直接說，我都聽師尊的，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你這樣我——”
原來最痛苦的不是不愛，也不是恨，而是被忽視。
師尊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就是這種冷漠，這種無論自己是生是死，師尊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不會施捨給他一個眼神的冷漠，纔是最致命的。
蕭雲淺也停下腳步，波瀾不驚地看着他：“當真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嗎？”
“當然！”百里驚鴻想也不想點頭，看到蕭雲淺詭異的眼神，心咯噔一沉，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試圖挽回，“但是——”
“你看，你做不到。”蕭雲淺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你說出來的話，自己都不確定，隨時都要反悔，你還想讓我相信你？”
“沒有，師尊，我不是想要反悔！”百里驚鴻急的發顫，眼中都有了血絲，“我、我做這一切都是希望能師尊想起我對師尊的情意，永遠跟我在一起，不是要離開師尊我！只要師尊不要趕我走，給我機會證明我對師尊纔是真心真意的，師尊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他還不夠卑微嗎？還不夠對師尊掏心掏肺嗎，師尊就沒有一點點感動，沒有一絲絲要離開秦王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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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要怎麼做，師尊纔會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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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把我們的連心咒解了。”蕭雲淺直直看着他的眼睛說。
“不行！”百里驚鴻心道果然，立刻拒絕，眼裏甚至露出了殺機，“我絕對不會解掉連心咒！”
這是他和師尊之間唯一的聯繫，也是他在厲蒼雲那裏的保命符。
他毫不懷疑，一旦沒有了連心咒的牽絆，厲蒼雲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也不必兌現以後解開師尊記憶的封印，讓師尊自己做出選擇的承諾。
他的回答完全在蕭雲淺意料之中，她不失望也不生氣，些嘲諷地笑了笑，繞過百里驚鴻繼續往前走。
“師尊！”百里驚鴻害怕了，感覺一瞬間可能失去了什麼以後再也無法追回來的東西，急切地追上去，“師尊，你別生氣，這件事情我真的不能答應，但是我保證，除此之外，其他無論是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師尊！”
“不需要。”蕭雲淺眼神和語氣一樣冷漠，“其他的事情我自己都可以做到，又何必求你。既然你無法做到我所要求的，以後就永遠不要在我面前說這種廢話！”
連心咒是她現在最痛恨的東西，甚至比封印她記憶的禁制都要讓她痛恨！
她非常不喜歡跟一個不是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同生共死，這讓她覺得自己的性命和和所有的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有一種被玩弄於鼓掌之上的屈辱。
“不是的師尊，我——”百里驚鴻急的要死，卻什麼都說不出。
不解掉連心咒，師尊對他就不會有改觀，這分明是置他於兩難的境地。
“讓開！”蕭雲淺對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看他如此糾纏不休，眉眼一利，沉聲喝道。
“師尊，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百里驚鴻的委屈也化作了憤怒，咬着牙叫，“你明知道若是解了連心咒，秦王他就會殺了我，你還要逼我！你是不是非要看着我死，你是不是非要我死！”
“你跟王爺之間是怎麼回事，我不想知道，只要王爺不告訴我，我也不會去問他，這既然是你們之間的恩怨，你有什麼理由牽扯上我？你拿我的性命做你的擋箭牌，你還覺得委屈，是我在逼你嗎？”蕭雲淺冷冷看着他，毫不客氣地說。
“我沒有！”百里驚鴻聽不得這種話，“我沒有讓用師尊做擋箭牌，可是、可是秦王他——”
他不是故意要這樣對師尊的，可是在師尊沒有記起前世的事情之前，秦王殺他，師尊一定不會阻止。
他只是覺得那樣死了太冤太不值，前世他算計一切，爲的就是讓師尊離開秦王，跟他在一起。
這一世若他就這樣死在秦王手裏，他前世的一切算計豈不都成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