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齊褚寒的話，趙聿準如遭雷擊，他久久地盯着對方，想從齊褚寒眼中看到說謊的跡象。
沒有。
齊褚寒一臉嘲諷且平靜，他說的是事實。
回想杜呦呦與他相處時種種端倪，她對他的熟悉感，她對他的怨。
是不是連大長公主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只有他被矇在鼓裏，還以爲只要他補償江宜夕，就能夠讓杜呦呦原諒他。
難怪她抗旨不肯要封號。
心臟絲絲抽痛，過往記憶清晰地在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他曾經對江宜夕的冷漠絕情。
想起得越多，他就越痛苦。
趙聿準轉身大步離開。
齊褚寒哈哈大笑起來，憑什麼只有他痛苦，趙聿準要更痛苦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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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徹徹底底跟江宜夕再無可能。
已經走出有段距離的趙聿準聽到齊褚寒得意的笑聲，他眼中殺氣翻涌，本來想幹脆利落殺死齊褚寒的想法也改變了。
“廢了他雙腳雙手，將他永世關在地牢中。”趙聿準對身邊的暗衛吩咐道。
“啓程回京。”
趙聿準快馬加鞭趕回京都城，還沒回到皇宮，他先到大長公主府了。
看着眼前舟車勞頓，臉上掩不住疲倦的皇帝，大長公主都震驚了，“皇上，你……這是怎麼了？”
“姑母，朕想問你一件事。”趙聿準臉上的鬍渣都來不及清理乾淨，他眼睛佈滿血絲，連聲音都是嘶啞的。
“皇上想問什麼？你這是從哪裏來，怎麼弄成這樣？”大長公主關心地問。
趙聿準腦海裏全是和杜呦呦相處的情景，他壓抑地開口問，“姑母，杜呦呦到底是誰？”
大長公主神色微變，很快就掩飾過去，“她還能是誰，皇上問的是什麼話。”
雖然大長公主掩飾得很好，可那微妙的神情，讓趙聿準更確定心中答案。
心痛得……簡直不能呼吸了！
“她是江宜夕，是不是？”趙聿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大長公主皺眉看着他，“皇上，你沒事吧？”
“朕都知道了，姑母不用再隱瞞。”趙聿準低聲道。
“那皇上……打算做什麼？”大長公主看他這個樣子，清楚就算她要替杜呦呦遮掩也是沒用的。
皇上肯定在別處發現真相了。
趙聿準揉着眉心，他能做什麼？他還能做什麼？
“她被趙九辭帶走了。”趙聿準啞聲說，“姑母，那你知道趙九辭的身份嗎？”
大長公主愣住，“他怎麼了？”
“他將前朝藏在海島的地宮搬空之後，抓走杜呦呦消失了。”趙聿準說，“百年前，前朝末帝太子帶着心腹逃往海島，在那裏挖了地宮，將他們後來得到的金銀財寶全藏在那裏，傳說中那位驚世天子也是存在的。”
“他製造了很多前所未有的兵器，卻從來都不用，一直藏在地宮中，那兵器……力量很強。”
“等等。”大長公主擺手，“前朝既然有那麼厲害的兵器，爲何從來都不用呢？他們也不復國？”
“朕猜測……這個地宮的位置，連前朝餘黨都不知具體位置。”趙聿準低聲說。
“皇上的意思，趙九辭是前朝餘黨？”大長公主連忙搖頭，“不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皇兄不會將他收爲養子的。”
趙聿準也不明白，先皇爲什麼要將趙九辭收爲養子。
“姑母，杜呦呦她有跟你說過什麼嗎？”趙聿準問道。
大長公主憐惜地看着他，“皇上，你對她到底是愧疚，還是喜歡呢？”
趙聿準慘然一笑，“朕曾經認爲自己對江宜夕是愧疚，對杜呦呦是喜歡，如今……她們是同一個人，朕覺得沒臉再見她了。”
大長公主在心裏嘆息一聲，她的這個侄子自小就缺愛，好不容易動心了，江宜夕卻不願意再回頭了。
“趙九辭應當不會傷害她的，你放心吧。”大長公主說道。
趙聿準回宮去找了雲太后，雲家先祖以前是前朝皇帝的心腹，雲太后至少能知道得多一些。
前朝末帝荒淫無道，趙家先祖率兵起義，末帝爲了自己逃走，留下後宮妃嬪和太子抵擋起義軍，太子在城牆一躍而下殉國，太子妃與身邊丫環換了身份逃到海外，太子妃逃走之後，生下遺腹子，聽說後來輾轉去了西羌，還嫁給西羌王爺，但那個遺腹子就不知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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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九辭是前朝的人，這是毋庸置疑了，但他是皇室中人，還是那些大臣的後代，還需要繼續查清楚。
但讓趙聿準更鬱悶的是，趙九辭在京都城這麼多年，一直是獨來獨往，似乎跟每個人都好，又跟每個人都沒有深交，根本沒有人瞭解他真正的來歷。
他將閒散王爺做得極完美，讓任何人都無法對他起疑。
之槐低着頭不敢說話，這幾天他們所有暗衛都沒合過眼，將趙九辭查了個底朝天，結果還是什麼都查不出來。
看着皇上同樣疲倦的容顏，他都能感覺到皇上的忍耐力已經到極致了。
趙聿準把祝致燁和婁關叫進宮裏。
“朕抓到齊褚寒了，將他關在地牢裏。”趙聿準淡聲說。
“那問出……”祝致燁眼神一亮。
趙聿準聲音沉冷，“被趙九辭都帶走了。”
“什、什麼？”祝致燁和婁關同時叫出聲，他們是清楚那大炮的威力，一直很期待能夠放在軍營中用的。
“趙九辭早就知道有地宮的存在，他潛藏在大鄴多年，應該就是爲了這個。”趙聿準還真佩服趙九辭，他在大鄴十幾年了吧，經歷過三個皇帝，沒有一個看得出來。
誰又知道他竊取多少關於大鄴密報傳到西羌。
“九王爺……是奸細？”祝致燁和婁關對視一眼，那還真是萬萬想不到。
“你們把齊褚寒在軍中的勢力先排查一遍，若是有他當年帶進來的心腹，若是不能爲你們所用，就殺了。”趙聿準說。
祝致燁點頭，“我們知道怎麼做，皇上放心。”
趙聿準又扔出個措手不及的消息，“朕要親自去西羌。”
“啊？”兩人都瞠圓眼睛擡起頭，“皇上，萬萬不可！”
他們跟西羌可是死對頭！
要是皇上的身份暴露，那就危險了。
“不查清楚趙九辭到底拿走多少兵器，朕能安穩睡覺嗎？”趙聿準問道。
“讓臣去查。”婁關立刻說，“皇上不能冒險。”
“朕已經決定了。”趙聿準冷冷地說，“朕若是有意外，你們好好扶持小王爺。”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