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妤嬌被這話弄的很無奈，“好看又不當飯喫，除去外表，要看這個人你喜不喜歡”
憐雪擡眸偷偷看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有……有一點”
“其實小時候就挺喜歡和他玩的，後來他走了，說過以後會回來找奴婢”
“奴婢也等過，只是這一等許多年，還以爲他早就忘了，也就沒再當回事”
“這次再見，他竟將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還……還說，這次回來，就是來履行諾言的”
洛妤嬌並不覺得這一定是好事，反而想了很多，“他說你就信了？他現在在做什麼？”
憐雪愣住，臉上的紅暈瞬間褪去，“娘娘是覺得他有問題麼？”
“奴婢……奴婢當時沒想那麼多，也沒有問太多，奴婢……”
洛妤嬌嘆了口氣，看憐雪這個樣子可能是上心了。
“你別慌，我不是說他有問題，只是隨意問問”
“好了，此事我會去給你打聽，若他對你有意，本宮自會爲你們做主”
“今兒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晚，去吧”
憐雪勉強露出一絲笑意，“是，那奴婢先回去了”
紫衫有些擔心，等人走後湊近，聲音都壓低了些，“娘娘，萬一真有問題，憐雪恐怕……”
洛妤嬌搖了搖頭，“不會，最多傷心一陣子罷了”
“若她真是一見傾心，剛剛就不會是慌亂，而是堅定的認爲那男子沒問題”
“我寫封信，你明日將信送出去，讓我父親好好查一查這個人”
“若真是對憐雪念念不忘，家世什麼的倒也不用太苛刻”
“只要對憐雪好，處處護着她，別的自然有本宮安排”
紫衫應了一聲，她也希望憐雪好，希望憐雪以後能過得開心。
有娘娘在，男方家世不好可以擡，但人品不好，那憐雪纔是受罪呢。
——
洛府，季芊柔每夜都在承受非人的折磨。
她挺過洛妤婷嫁人，就想了結自己的性命，脫離這生不如死的痛苦。
可從洛妤嬌回宮後，她身邊就有人看着，房間所有尖銳的利器都被收了起來，
連如廁都會陪着。
若時間長了不出去，看着的丫鬟便會查看，不讓她有半點閃失，她想自殺都做不到。
痛苦之下，她越來越瘋魔，可身體也實在沒力氣，想發瘋都做不到。
看着窗外，沙啞的嘶吼出聲，“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還要折磨我！”
“爲什麼？”，林芷蘭邁步進去，淺笑着坐到一邊。
“妤婷三日後要回門，你若這時候出事，對妤婷的名聲不好，所以，再忍忍吧”
季芊柔轉頭，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呵，你現在得意了？你可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
林芷蘭擡手將頭髮挽到耳後，“我不僅生了一個好女兒，還生了一個好兒子”
“這些年還要承蒙大夫人照顧”
“若沒有你時時督促，我的妤嬌怎會知道人心險惡，又怎能在那喫人的皇宮安穩立足”
“我的璟寒又豈會拼命尋找出路，成了邊境的副將”
“這一切，可都多虧了大夫人你”
季芊柔好似沒聽到這些話，視線一直跟着林芷蘭手腕上的玉鐲移動。
“他將那個給了你？哈，給了你？哈哈”
笑着笑着，淚水順着眼角落下，嘴裏呢喃，“不是說，不給任何人麼，竟然給了你”
“那我算什麼？這麼多年我又算什麼？”
“呵，我早就該看清了，他只在乎他自己，他從未愛過我”
“你能給他帶來權利，帶來地位，他就寵着你”
“林芷蘭，你以爲他有多喜歡你麼？”
“若你女兒犯了錯，你信不信，他會第一個和你撇清關係”
“你與又有什麼區別？”
說到最後，呢喃變成嘶吼，那不甘的樣子太明顯。
林芷蘭並未受到影響，“我與你當然是不同的，我說了，我不僅有個好女兒，還有一個好兒子”
“有他們在，這夫人的位置我就會坐的穩穩的”
“你現在有什麼可不甘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他有多薄情了麼？”
“在你病的起不來牀時，在我被擡爲平妻時，你不就該清楚了麼，現在又在不甘什麼？”
“是你蠢，看不出他的虛情假意，你又能怪誰？”
季芊柔失了所有力氣，“是啊，我又能怪誰”
“是我癡心錯付，是我一葉障目”
她擡手撫摸腕上的珠串，“相思紅豆，那年他說此生不負，終究是食言了”
“若重來一世，我願與他陌路，此生不復相見”
說着將珠串扯斷，紅豆撒了一地，破碎的樣子，就如她現在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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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蘭輕笑，“重來一世？你未免是癡人說夢”
“這一生你做了多少孽，你自己都不清楚了吧？”
“不甘？怨恨？那也該是被你害的人不甘怨恨”
“你現在所承受的都是罪有應得，你怪不到別人”
季芊柔譏諷道，“罪有應得？這些話你有什麼資格說？你何曾在我這裏喫過虧？”
林芷蘭擡眸，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那是我有本事，躲避了你的一切暗害，不是你沒出過手”
“我的兒子，女兒，他們都被你害過，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也幸好你維持着表面的虛僞，若是不分青紅皁白，我可能早就被你打殺了”
“我也要謝謝大夫人的不殺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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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芊柔仔仔細細看着這個她一直出手，卻從未得手的人，“你的這一面，他看過麼？”
“他一直說你懂事，說你溫柔，說你不爭不搶，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
“你說，他要是知道你現在的樣子，他還會寵愛你麼？”
林芷蘭平靜的與之相對，“他會，你知道的，他會”
“就像從前他對你一樣”
“只要我女兒還是寵妃，只要我兒子還是高官，他就會一直寵愛我”
見季芊柔呆呆的不再說話，林芷蘭起身。
“今日過來只是勸你別想不開，等妤婷回門後你自然會得償所願”
“這兩日幾位姨娘會來看你，你呢，好好與她們敘敘舊，也平息一下她們這些年的委屈”
說着微微點頭，便踩着那一地的紅豆緩步離開。
相思紅豆終斷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