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拼死

發佈時間: 2024-11-09 05:5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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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梔和安籍塵結婚後,再也沒有挑釁過蔣點燭。

 這讓她生活陷入一片詭異的死水。

 好像夏梔已經心滿意足了,好像安籍和她再也沒關係了。

 可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安籍塵的病一天沒痊癒,安家就不會放過自己。

 唯一的解釋的夏梔那裏有大量的備用品,多到有恃無恐。

 窗外,夜色初降,街邊路燈星星點點地亮起。

 坐落於市中心的黎安集團樓下車水馬龍,又開始了每天如一日的堵車。

 窗內,漆黑一片,設計部的辦公區內只有蔣點燭的燈還亮着。

 她畫完最後一張稿子,長舒一口氣,活動着僵硬的右手。

 掌心的疤痕只餘下淺肉色的形狀,習慣性地輕輕摩挲,已無任何感覺。

 牆上的掛鐘已經指向八點,是她和許應饒約定的時間。

 心緒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她看着磨砂玻璃外黑暗的辦公區,遲遲沒有站起身。

 即使已經找不出任何工作,她也絲毫沒有想下班的衝動。

 彷彿那玻璃背後正翹首等待着一隻涎水四流的猛獸,只要她一走出去,就會被撕扯成碎片。

 手機的震動不合時宜地攪亂了她的幻想。

 是許應饒。

 難道就一秒也等不及了嗎。

 蔣點燭無言嘆了一口氣,終於站起身,拿起桌旁的提包,直接把手機丟了進去。

 剛打開辦公室的門,就見許應饒一身西裝筆挺地靠牆站着,修長的雙腿隨意一搭,便像一幅畫一樣。

 看到蔣點燭出來,他原本冷漠的雙眼漾出一抹溫柔,“忙完了?”

 蔣點燭知道,這眼神看的根本不是自己。

 “嗯。”她點了下頭,反手鎖上門,往電梯走去。

 走了幾步才發現許應饒還在原地站着看她,視線裏夾雜了幾分不滿和責備。

 對啊,已經八點了,雖然還在公司,但也沒有旁人。

 那她現在就不是蔣點燭,而是許應心。

 強壓下心裏的不適感,她轉身走回許應饒身邊,輕輕挽住他的胳膊,艱難開口:“我們回家吧。”

 許應饒像是沙漠中徒步的旅人終於嚐到了綠洲的甘霖一般,舒心地笑了。

 “好。”

 走到車庫,許應饒打開副駕駛,把蔣點燭扶了進去,然後小心地爲她繫好安全帶,像在擺放一件薄如蟬翼的水晶花瓶。

 蔣點燭心裏極其厭棄,但也無可奈何。

 馬路上依然堵得厲害,他們的車行進緩慢,蔣點燭定定地看着車窗上自己的倒影。

 原本天生棕褐色的頭髮被染成漆黑的瀑布,每一縷自來卷都被熨帖得筆直,巧手的化妝師還將她只到肩膀的頭髮接至腰部,讓旁人看不出一點痕跡,好像她一直都長着這樣一頭柔順烏黑的直髮。

 想起當初,許應饒剛看到她加工完成的頭髮時,忍不住撫摸她的臉,“般般入畫,一貌傾城。”

 蔣點燭心中冷笑,分明是鬼不像鬼,人不像人。

 “應心,怎麼了?是不是餓了?”

 許應饒見她望着車窗出神,親暱地握住她的手。

 蔣點燭下意識地想要抽離,卻被許應饒更加大力地握緊,幾乎要把她的指骨捏斷。

 “放心,過了這段路就不會再堵了,我們很快就到家。”許應饒語氣依然極盡溫柔,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蔣點燭就這樣被他握了一路,下車時整個左手都留下了深深的紅痕。

 她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走進別墅,傭人們紛紛行禮:“許少爺,許小姐,歡迎回家。”

 阿放也迎上來向許應饒和蔣點燭問好。

 這裏的人都被調教過了,知道蔣點燭雙重的身份,但從沒有人背後議論。

 一個個精明冷靜的可怕。

 許應饒摸了摸蔣點燭的頭頂,輕聲道:“應心,哥哥還要處理一些工作,你先去和阿放玩。”

 “嗯。”蔣點燭面無表情地點頭。

 許應饒忽然冷了臉。

 蔣點燭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改成乖巧點頭,“好。”

 許應心從不會敷衍許應饒。

 許應饒臉色稍稍好轉,轉身上樓。

 蔣點燭則跟着阿放來到了那個和許應心臥室1:1復刻的房間。

 “那我們今天繼續學習喫飯的禮儀。”

 阿放在桌上擺好牛排和刀叉,做了個“請”的動作。

 看着那還帶着鮮血的三分熟牛排,蔣點燭胃裏一陣翻騰。

 “阿放,我真的吃不了這種。”

 “許小姐也不喜歡,但先生喜歡,小姐就試着接受。”

 “我是蔣點燭,不是許應心!”

 蔣點燭早就受夠了這種變態的培訓。

 “真正的許應心早就死了,做這種愚蠢的模仿究竟有什麼意義?”

 阿放挑了下眉,“許小姐,我只是聽命辦事,請您不要再爲難我了。”

 蔣點燭眼中佈滿了紅血絲,倔強而堅決,“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跟你學習任何東西,這種無聊的鬧劇,早就該結束了。”

 說罷,她突然拿起桌上的銀刀,照着自己的右手手心狠狠劃了下去。

 霎時間,鮮血飛濺,滴滴答答落在她純白的裙子上,像開出一朵朵妖豔的大麗花。

 阿放驚得愣在了原地,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奔向門外大喊:“快拿醫療箱!許小姐受傷了!”

 蔣點燭看着血流不止的右手,竟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只覺得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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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扼在喉嚨的大手終於鬆開了指節,像壓在胸口的巨石終於不見了蹤影。

 蔣點燭第一次體會到了許應心當初說過的拿刀的快感。

 不知是不是這段時間神經繃得太緊,忽然放鬆下來之後,她竟眼前一黑,直直向後倒去,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她躺在訓練室的牀上,天花板是刺目的白,晃得她眼睛一陣痠疼。

 一時分不清年月,感覺自己彷彿度過了幾萬年。

 “應心,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許應饒坐在牀邊,關切地問。

 蔣點燭甚至不願回頭看他,只用毫無溫度的聲音說:“許應饒,夠了,我不想再陪你玩無聊的過家家遊戲。”

 “怎麼了?是不是怪哥哥這幾天忙於工作,疏忽了對你的關心?”

 許應饒似是有些着急,伸手過來想要試探她額頭的溫度。

 蔣點燭不管不顧地揮起已經包紮好的右手,重重打掉了許應饒的手,剛好打在她的傷口上,疼得她不禁咬緊牙關,鼻尖滲出細細的汗。

 血立刻從紗布滲了出來,像一隻紅色的眼睛。

 “你也看到了,我的右手受傷了,沒有辦法再和你演戲。”

 “我會給你用最好的藥,傷,很快就好。”

 許應饒絲毫不爲所動。

 “這次好了,還有下一次,直到你同意爲止。如果因此影響了公司的設計項目,我也沒辦法。”

 蔣點燭直直盯着許應饒的眼睛。

 她漆黑的眸子裏好像跳動着火焰,即使撞上對方刀子一樣鋒利的眼神也毫無怯意,儼然已經打定了主意。

 兩人就這樣四目僵持着,空氣中瀰漫着嗆人的火藥味。

 終於,許應饒移開了視線,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冷漠,“好,那便如你所願。”

 說罷,便起身離開房間。

 贏了嗎?

 蔣點燭看了看許應饒的背影,又看了看滲血的紗布,還有點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