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點燭下意識想躲,可眼角餘光正好瞄向花園入口,那一抹豔紅的身影。
是要敬酒的新娘。
許應饒說的沒錯,從未得到和得到再失去,往往是後者來的更遺憾痛徹心扉。
畢竟喫過糖才知道有多甜美,有多難以捨棄。
事情變的更有趣了。
原本抗拒的蔣點燭,在這一刻柔情百轉。
她微微點漆腳尖,主動迎上安籍塵,摟住他的肩膀,紅脣遞上,卻沒有真正碰到他。
兩人距離太近,近的他眉毛睫毛分毫畢現。
“籍塵……”
兩個字被她念出萬般愁腸。
她只是保持着曖昧的姿勢,輕吐幽蘭。
“可惜你已經結婚了。”
輕輕而又輕輕的聲音,卻如當頭棒喝。
安籍塵頓時清醒。
他“唰”一下推開蔣點燭,眉頭皺起。
蔣點燭再看花園門口,那抹豔麗的紅色已經消失無蹤。
夏梔,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遊戲纔剛剛開始。
夏梔提着裙襬闊步離開,面上平靜無波,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
她們纔剛結婚第一天,他還在婚禮慶典上,就幹出這種荒唐事!
安籍塵,這就是你的報恩方式嗎?
夏梔緊咬嘴脣,氣勢洶洶,連路過和她打招呼的人都不理。
她在賓客間穿梭,迅速找到背景挺拔的許應饒。
夏梔整理好神色,昂首上前,拍了拍許應饒肩膀。
“許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許應饒原本正在和地產大亨聊天,兩人聊天被打斷,大亨面露不悅看向夏梔。
在他看來,夏梔不過是撈女上位,沒有絲毫素質價值可言,賓客和她打招呼也是看在安籍塵的面子上罷了。
她還真把自己當成女主人,想和資本家平起平坐。
許應饒人精一般,自然也看出大亨不悅,不過他更願意火上澆油。
“夏小姐,什麼事?可以等會再說嗎?”
擡舉她,卻又夾着難以察覺的輕視。
若是以前,夏梔肯定要裝作微笑懂事,一邊微笑一邊道歉,可如今,她已經達成目的,她已經是萬人敬仰的安太太了。
許是最近聽了太多恭維,又或者她本性如此,她乾脆揚起下巴。
“我想許先生現在就和我過去的好。”
許應饒和大亨對視一眼,大亨眉頭微皺,許應饒安撫對方兩句,大意等會再回來。
扭頭看向夏梔,並不失禮數。
“既然夏小姐堅持,那好吧。”
與大亨告別,許應饒跟在夏梔身後,前往花園方向。
夏梔心頭冷笑,面上卻一本正經,“許先生一定很喜歡自己的太太吧?其實這件事不該由我來說,但今天形勢所迫,我想許先生也是受害者。”
“哦?究竟是什麼事?”
“許先生看了就知道。”
“是嗎?這麼神祕。”
許應饒配合揚起眉梢,“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看到我妻子了。”
“那正巧……”
夏梔一指花園門口,“許先生進去就可以找到她了。”
許應饒帶着疑惑頷首上前,只是還沒進花園,蔣點燭已經從裏面出來。
妝容依舊精緻,不過神色有些慌張,口紅花了一塊。
許應饒見狀,聯想前因後果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假裝落入圈套模樣,氣惱走上前,“點燭,你這是怎麼回事?!你!”
蔣點燭舔了舔脣角,支支吾吾。
不多時,安籍塵也從裏面走出來,神色不自然。
許應饒一副抓到妻子劈腿模樣,指着兩人,“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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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籍塵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他和蔣點燭共處花園,什麼都沒發生,但曖昧終究是曖昧。
許應饒冷哼一聲,“安總不在外面接待賓客,跑到這裏來躲清閒。”
“薔薇花開的正好。”
“是嗎?”
許應饒側臉看向蔣點燭,“那一定很豔麗,已經爬出花架了?不然怎麼會引得夫人流連忘返?”
“我餓了,去喫飯吧。”
蔣點燭挽起許應饒手臂往前走去,許應饒一步三回頭。
剩下夏梔和安籍塵相顧無言。
安籍塵也不傻,自然一眼就看出來許應饒是她帶來的。
這要是以前,夏梔肯定要派服務生做這種事,禍水東引。
如今應該是看自己坐穩了安太太位置,再也沒了顧及。
有時候他真的陷入了迷茫當中,夏梔真的還是自己印象中那個乖巧懂事姑娘嗎?
肥胖的蔣點燭真的不堪入目嗎?
現在一切都在向一個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安籍塵揉了揉太陽穴,“走吧,賓客還需要我們敬酒。”
“籍塵哥。”
夏梔伸手,示意他挽住自己。
安籍塵卻沒什麼耐心,“不要讓賓客久等了。”
他並未理會她小心思與要求。
夏梔看着安籍塵遠去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曾經的蔣點燭,永遠站在他身後,看着他離開,盼着他回來。
不,自己和蔣點燭不一樣,她蠢,才導致今天自己有機可乘。
母親雖說是鄉下的目光短淺,但有一點說的對,她必須儘早生個孩子。
只要有了孩子,安籍塵想甩自己都甩不掉。
男孩女孩都好,李秀秦一定會幫自己的。
夏梔橫了橫心,正好今天賓客都在,正是個灌酒的好時機。
想到這不禁露出笑容,好像剛纔一切不愉快都沒發生,她滿面春風去招待客人。
餐區旁,客流如織,歡聲笑語,蔣點燭並沒有什麼胃口。
她晃悠半天,只挑了一塊冰淇淋。
許應饒跟在她身後,看着她挑挑揀揀,“怎麼,安籍塵的表現讓你不滿意?”
蔣點燭頭也沒回,把冰淇淋送到口中,冰涼在舌尖化開,濃郁的香草味充斥口腔。
她眯了眯眼,“許總這話說的,我差點誤會許爺喫醋了。”
“我剛纔配合的不好嗎?”
“好,很好。不過可惜,我們的確什麼都沒發生。”
“你好像有些失望。”
蔣點燭又拿起一塊冰淇淋遞給許應饒,“味道不錯,嚐嚐?”
他低頭看着那冰淇淋上的凍乾草莓,忽然想起許應心。
小丫頭喫東西挑事,像西瓜一類只吃上面第一口,冰淇淋也是。
他接過,拿在手裏,直到冰淇淋化掉,都一口都沒有動。
“哎喲,您就是蔣小姐吧?”
許應饒看着冰淇淋出神時,背後傳來一中年婦女聲音。
兩人回頭看去,正是夏梔的母親。
婦女搓着手,笑呵呵看蔣點燭。
“久仰大名啊,我早就聽小梔說,上學的時候多虧您幫助,您捐給她不少錢呢。”
蔣點燭知道這個婦人本性如何,並沒急着開口。
果然,她又不着邊際的誇蔣點燭兩句,什麼活神仙,賽菩薩的好話說了一堆,最後總結的時候,話鋒一轉,落在了夏家小兒子身上。
“您看,您好人做到底,幫我兒子也找個工作吧?”
蔣點燭看着她滿是皺紋,卻努力擠笑的臉,忽然明白什麼叫救急不救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