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籍塵臉上閃過一抹驚愕。
他在蔣點燭身上也看過類似淤青。
“籍塵哥,你沒事吧?”
安籍塵定了定神,看着面前的夏梔。
她白淨的小臉寫滿了關心,但不知爲何,面對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安籍塵心中五味雜陳。
婚禮按流程按部就班完成,周圍的祝福聲也都在稱讚新娘漂亮,郎才女貌,祝福相伴一生。
安籍塵只是笑笑,相伴一生承諾未免太沉重,他已經辜負了蔣點燭。
婚禮採用西餐形式,全程自助。
之前駐唱的明星還沒有走,站在臺上,一首接一首的唱。
卻沒有什麼人駐足欣賞,畢竟在上流社會中,流量明星不過是鼓掌玩物,想捧誰就捧誰。
蔣點燭原本不想在這久留,畢竟想看的熱鬧沒看到,全被安籍塵以一己之力平復。
正想要轉身離開時,背後忽然傳來一聲召喚。
回頭看去,卻是一名單薄的服務生,對方小心翼翼看她。
“蔣小姐?有人想要見您。”
說完給她指了路,蔣點燭擡頭看去,是別墅後花園。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人來人往的,說話總不至於去那麼偏僻的地方。
蔣點燭心下好奇,與許應饒幾句交代,便舉步向花園走去。
剛穿過一薔薇花架,就覺背後忽然閃過一道人影。
蔣點燭心生警惕,擰眉回頭一看,卻發現是一身西裝,本該在新娘身邊的安籍塵。
這一刻蔣點燭心中閃過無數想法,最終卻只莞爾一笑。
“安先生怎麼在這裏?”
“點燭……”
安籍塵上前一步,蔣點燭卻退去一步。
“安先生,這裏人少,爲避免誤會,有什麼請您站在原地說,畢竟我是緋聞纏身的新婦。”
安籍塵啞然。
他皺眉上下打量蔣點燭,似有千言萬語,可到了嘴邊,只有一句“你瘦了。”
其實自她入場,他就已經注意到了這抹纖細的身影,不過因爲種種原因,並沒有上前招呼。
他的心一直是跟着蔣點燭走的,可兩人間隔閡太多,他靈魂自由,身體卻無法親近她。
他本打算待她和普通賓客一樣,點頭招呼就好了,畢竟再愧疚再濃烈的感情,也有被時間沖淡的一天。
可剛剛在臺上,看到夏梔淤青的手臂時,他腦中閃過的畫面,讓他無法再淡定下去。
他早就不止一次懷疑,蔣點燭救過自己,可她一直否認。
爲什麼?
“點燭。”安籍塵盯着她,神色有些小心翼翼,“我問你最後一次,你知不知道我的病情,有沒有爲我獻過血?”
安籍塵一貫高高在上,發號施令,可今天面對蔣點燭時,說話尾音都在顫抖。
如果她說是,他此生虧欠她良多。
如果她說不是……
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蔣點燭看着這樣放低姿態不自信的安籍塵,有一刻的恍惚,好像之前兩人的隔閡都是誤會,他心裏是有自己的。
可她很快清醒過來。
這世上安籍塵只愛一個人,就是他自己。
連夏梔都排不上號,更何況自己。
蔣點燭收回目光,低頭看向腳邊蜿蜒的薔薇花,豔麗之下,荊棘叢生。
“今天是你新婚大喜,問這些幹什麼?”
“有些事我一定要知道。”
“那你想聽到什麼答案?”
“這叫什麼話?難道我想聽什麼,你就說什麼嗎?”
蔣點燭想了想,竟然寵溺點頭,“只要你高興。”
“蔣點燭!”
安籍塵聲音不低,大概真的被氣到。
他回頭謹慎看了一眼花園門口,好在沒人注意到這邊。
他上前一步,“我真的不懂你,這有什麼好隱瞞?有就是有,沒有就沒有!”
有什麼好隱瞞?
我曾經對你掏心掏肺,換來是什麼?
家破人亡。
我沒有告訴過你真相嗎?在生日宴船上的時候,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親手把我推入海中。
有沒有救過你,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你現在急切找答案,不過是因爲不信任夏梔而已。
生性多疑的人,跟誰在一起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和夏梔在一起註定是萬丈深淵,無間地獄,我爲什麼不成全你?
我會告訴你答案,不過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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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點燭眉眼低垂,“很多事我都不會再說,安先生,你已經結婚了。”
安籍塵被她滿不在乎模樣氣到。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女人如此氣人,竟能輕易挑起自己所有負面情緒!
“蔣點燭,你真是好樣的。”
“嗯。”
這一刻許是被她氣昏頭腦,安籍塵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肩膀,迫使她擡頭。
“蔣點燭,你是不是恨我?”
他扣着她肩膀的手指不斷用力,蔣點燭喫痛,卻沒有躲開,反而定定看他。
“安先生,你我之間糾纏太多了,愛恨說不清。”
“你和許應饒說話也是這麼模棱兩可的?”
安籍塵高出蔣點燭不少,低頭看她時候,她黑眸烏潤,紅脣帶笑格外刺眼。
“在他身邊倒是知道收拾的驚豔漂亮,見我永遠一副懶散的樣子,我就那麼不如許應饒?”
“安先生真會說笑,還沒喝酒,就先醉了。”
“你真當我沒看見?你和許應饒在下面有說有笑!”
“不然呢?新婚大喜的日子,我不好哭哭啼啼吧?”她似是玩笑,“那會被趕出去的,多不吉利。”
“你!”
他真恨不得把她臉上虛僞含笑面具撕下來,看看她內心究竟在想什麼。
她明明那麼瘦弱,可站在自己面前卻一點都不害怕,反而一臉的挑釁。
她就不怕自己傷到她嗎?
她從前在自己面前話都說不利索,一直在自己身後唯唯諾諾的打轉。
現在人瘦了,膽子也大了,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那個口口聲聲要和自己糾纏一輩子的人去哪了?
要是婚前她給自己打一通電話,告訴自己不要娶夏梔,告訴自己她肯原諒,那根本不會有今天這場鬧劇婚禮!
“安先生,婚禮喜宴,肯定有不少人都在找您呢。”
蔣點燭目光閃動,“您在這胡鬧,被媒體拍到就不好了。”
“許太太上的熱搜還少嗎?還差這一星半點的?”
“不差。”
蔣點燭身後就是薔薇花架,剛纔她躲着安籍塵一退再退,如今稍稍往後一靠便是滿背的荊棘。
她像是被刺痛,下意識往前撲來。
他也意識到問題所在,伸手去摟她。
卻因她穿着抹胸禮服,後背光潔,他手指觸到一片滑膩肌膚。
他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想要縮手,卻又捨不得放手。
兩人距離太近,彼此呼吸交融,逐漸變得熾熱。
或許是氣氛太過曖昧,或許他真的從未放下過她,那紅脣近在咫尺,俯首即可得。
這一刻竟鬼使神差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