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香閣位於皇宮西南面,離太極殿不過半柱香的腳程。
一走進溢香閣的院內,撲面而來的是淡淡的檀木香味,合着四周種植的合歡花和紫蘇,越發的沁人心脾,彷彿將疲累都掃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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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再怎麼掃也掃平如今太后那蹙着的眉頭和那滿眼的擔憂,看着迎面走進閣內的蘇子衿就越發的深了起來。
“太后這是怎麼了”眼見着太后這般,蘇子衿不禁有些心急,活怕出了什麼事。
“你這丫頭,還問怎麼了,還不是你,今日可算吧哀家給嚇壞了。”抓住蘇子衿有些微涼的手,想起今夜太極殿上的是,太后現在都還是心驚肉跳。
感受着太后那微微還有些發顫的手,想起剛剛出事之時太后雖然眯着眼坐在鳳椅之上似睡着一般,可卻緊緊握着椅臂的手,蘇子衿實在心疼,輕輕拍了拍太后的手背,柔聲安慰道:“太后,已然過去了,沒事了。”
“你這丫頭說的倒是輕鬆,你剛剛可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呀。”太后清楚,如果當時這件事沒有攔下來,過不了多久,眼前這個活生生的孩子就要變成一具屍體了,同月輪一樣,含恨而終。
蘇子衿何嘗不知太后的擔心,也知曉太后將她當做月輪來疼,活怕失去她,但也不知曉如何安慰,只好故作俏皮道:“這不是走過來了嗎,臣女有太后庇護,就算是入了地獄也能回來。”
“胡說什麼呢,入什麼地獄”太后着急的狠狠瞪了蘇子衿一眼,不許她再說這等話,但看着她那笑意達不到眼底的眸子,終究還是心軟了下來。“今日你當真是死裏逃生了,但並非哀家,若不是你前有那恩賞在手,今日又豈能輕易過去。”
“機緣巧合,上天不絕臣女之路,日後定然會一路順。”蘇子衿寬着太后的心,可自己卻明白,今日有多麼的兇險,若不是爲了其他意外求了那麼一個恩賞,今日怎麼都逃不過去。
“確實是上蒼留你,但這日後的路卻不會順。”太后雖然知曉蘇子衿在寬她的心,可如今不能這般糊弄過去,看着這滿是疲累的小臉,伸出手輕撫着嘆息道:“丫頭,你可知曉,哀家尋你來的目的”
蘇子衿搖了搖頭,對於太后的目的她確實不清楚,畢竟今日的事太多了,她理不過來,也累得沒有力氣去一個一個猜,一個一個理。
“你當該清楚,今日柳賢妃是拿什麼把你逼上了絕路吧。”太后輕聲問,有些無奈,有些不忍,但最終還是開了口。
聽到這話,蘇子衿心裏頓時就明瞭了,太后一語便點中了今日所有的關鍵。
爲何柳賢妃今日能把她這般逼到絕境,便就是因爲她快要及笄,而在南楚女子快要及笄的時候便就要開始定下親事來,不論蘇子衿怎麼說這都越不過去。
“今日柳賢妃和你祖母沒能得逞,反倒被你拿去了婚嫁自主的權利,定然是不會罷休的。雖說這婚嫁自主與你而言目前是一個好用的盾牌,可你當該知曉,有時候它並沒有什麼用。”
聽到這話,蘇子衿心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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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也知曉,這個婚嫁自主的盾牌能擋住不少,可隨着她馬上就要及笄,漸漸的這個盾牌就會抵不住流言蜚語,若是遇在因此掉進了某些算計裏,那就半點作用都沒有了。
“雖然哀家知曉這麼說有些逼迫你,可你當要明白,這件事拖不得了。在你及笄之前,這婚事一定要定下來,哀家看那君故沉對你是有情的,也是個有本事的,你看不若”太后對於君故沉今日挺身而出的舉動十分讚賞,也看出蘇子衿對他也並非無情。
可是,在太后的期許之下,蘇子衿卻想都不想的搖了搖頭。“臣女與他不會有可能的。”
“爲何不可能哀家看那君故沉容貌俊朗,神采非凡,才武也是雙全之人,當該是不少閨閣少女心中最好的人選,爲何你卻不願”太后覺得這萬千男子之中就這君故沉和蘇子衿最爲相配,本以爲蘇子衿會應下來,卻沒想到這般決絕的拒絕。
“太后,臣女對他無情,何必耽誤人家。”想起君故沉在清池最後問她的話,蘇子衿心裏不禁抽疼了一下,低下頭神色複雜道:“太后且放心吧,婚事之事在及笄之前臣女定然會辦妥的。”
看着蘇子衿眼眸裏那神色,太后知曉她和君故沉之間定然是有曲折的,但既然她這般說了太后也知曉多說無意,只能點了點頭,緊緊握了握她的手,囑咐道:“切記一定要快,這事拖不得了,你當該明白,時不待人。”
蘇子衿自然明白,皇權之爭越來越近,柳賢妃越來越坐不住,定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容不得她多做安排了。
“臣女明白。”蘇子衿深深的點了點頭,“天色已晚,太后別再擔憂了,且早些休息吧。”
“人老了,睡不着了,你且先行,哀家看着你走,一會就回去了。”太后輕輕拍了拍蘇子衿手後纔將手有些不捨的放開,轉頭對嶽嬤嬤道:“送郡主出宮去,切記,一定要送到宮門前。”
“是,老奴明白。”嶽嬤嬤福身行禮後便轉過身引蘇子衿出去。
蘇子衿也不拒絕,她知曉太后是不放心她,不看着她離開不安心,於是無聲的行禮後跟着嶽嬤嬤往閣外走,一路上都不敢回頭,活怕看見太后那慈愛的眼神心中不忍。
看着蘇子衿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一片昏暗之中,太后才長長的嘆了口氣,擡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見太后這般,李嬤嬤趕緊走到太后身後,爲她揉按太陽穴,看着前方蘇子衿離去的方向的點點燈光,有些低沉道:“太后,這事真要這般急嗎郡主還小。”
“形勢所迫,今日之事已然給了哀家一個大大的警示,哀家是低看了那柳賢妃了。”想着柳賢妃今日這一環扣一環的設計,太后都不禁服了幾分。“如今這形式很快就難以控制了,哀家年紀大了,未必能護得這丫頭多久,自然等不得了。”
聽到這話李嬤嬤也再說出什麼來,雖然形式她未必看的清楚,但太后的身子骨她是知曉的。
看着那已經隱隱看不見的燈光,李嬤嬤只能同太后一般長長的嘆了口氣,但願最終能保住蘇子衿,否則後果她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