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沒看出來,你繡功這麼好。”老太太擡眼又瞧了瞧蘇淺陌,“這樣吧,你白天沒事就去小姐聽風院幫着把那喜服繡了吧,可願意?”
都這樣說了,還能不答應嘛。蘇淺陌蹲了蹲身柔聲說道:“老太太,小姐,你們不嫌婢子的手藝差,婢子哪會不願意。”
“是個懂事的。”老太太點點頭。
“嫣妹妹,她真有這般手藝?”沈靈擡頭撲閃着大眼睛嬌憨地問道。
“靈姐姐,不如明日你自個兒來看看,你住桐照院,就在我隔壁,閒着就過來幫妹妹掌掌眼。”陸嫣攪着帕子笑道。
“好好,靈兒,你幫着你嫣妹妹看看嫁衣,以後也能用的上。”老太太笑眯眯望着沈靈,眼裏透着喜愛。
“老太太又要取笑我了。”沈靈低下頭,臉紅紅的,越發惹得老太太高興,伸手將她摟在懷中。
蘇淺陌暗中叫苦,自己這日子可不好過了,哎!等着天天喫排頭吧。
約定明日一早就去聽風院,老太太憐她剛回府又弱不禁風的樣子,好不容易放她回了東院。
剛進門,就見小鵲急急忙忙迎出門來。
“蘇姑娘,她們沒有欺負你吧?”她擡起小臉緊張地問。
“噓!”蘇淺陌拉過她小聲說道,“哪有的事可別咋咋呼呼的。”
小鵲拍了拍胸口乖巧地點點頭悄聲說道:“蘇姑娘,您不知道,那位沈二小姐每次來府裏都愛算計人。上回紫苑姐姐被夫人送來服侍世子爺,世子爺都還未知曉呢,就被她當着衆人的面一陣奚落,說她狐媚魘道的會帶壞世子爺。”
“啊……”蘇淺陌有些喫驚,“那世子爺後來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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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爺知道後也並未說什麼,只將紫苑姐姐送回了夫人院子。”小鵲眨了眨眼睛拉住蘇淺陌的手臂,“後來紫苑姐姐就被夫人送去國公爺那邊服侍了。”
哦,李夫人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做不成兒子的通房就送給老子做個屋裏人,也能落個賢惠的名聲。
“蘇姑娘你不知道,如今都在傳言紫苑姐姐像是懷上了,聽說夫人老早就說了,若她生下個一兒半女就擡她做個正經姨娘呢。”小鵲神神祕祕地說道。
“你這小鬼頭知道的還挺多,有些時候嘴巴要緊點,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蘇淺陌伸手擰了擰她的小嘴。
小鵲吐了吐舌頭笑道:“蘇姑娘,小鵲知道了,若不是您,小鵲也不會說的。”
“你們兩個在那裏說什麼悄悄話呢。”張嬤嬤從裏邊走出來,手裏還抱着個食盒。
“張嬤嬤,您這是要去哪裏?”蘇淺陌忙走上前幫她提着食盒。
“這不我剛聽前頭小廝來報說是世子爺回來了,想着他出去這麼長時間,舟車勞頓的,嗓子有些乾咳,燉了些雪梨百合湯,正要使人送過去,這不剛好你來了。”張嬤嬤噼裏啪啦說了一大通,又問,“那邊沒事吧?”
蘇淺陌搖搖頭,又將明日去聽風院繡花之事三言兩語和她說了。
張嬤嬤想了半晌點點頭說道:“也好,既然是過了老太太明路的,想來也不會虧待你。”
蘇淺陌心想我可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怕這個願望也不能實現呢。
“去吧,世子爺在外書房呢,你帶着小鵲去走一趟吧。”張嬤嬤嘆了口氣,“辛苦你了,這一天剛回來都沒好好歇歇。”
“張嬤嬤哪裏的話。”蘇淺陌笑道,“多謝你這般照料我們。”
等她們兩個來到外書房,染墨笑吟吟迎了上來:“蘇姑娘,世子爺正在房內呢,要不你自己送進去。”
蘇淺陌想起上回秋菊那事,心中還有餘悸,忙笑着說道:“我怕打攪世子爺就不進去了,若爺問起,就說是張嬤嬤使人送來讓爺喝了潤潤嗓子。”
染墨忙應下了,心裏琢磨着這位通房怎這麼不知上進,這麼好的機會都放棄了,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她可是在主子外書房裏唯一歇過的女人。
蘇淺陌可不知道對面那小廝一肚子的不解,放下食盒領着小鵲就往二門走。
這會兒,已近黃昏,天邊幾朵晚霞分外紅豔。剛進二門,對面就走來一位豐腴的美人兒,由兩個小丫頭子扶着嫋嫋婷婷地走過來。
“蘇姑娘,這位就是紫苑姐姐。”小鵲扯了扯蘇淺陌的衣袖。
蘇淺陌拽着小鵲的手忙避在路邊,心裏想着好一位妖嬈的美人,怪不得沈二看她不順眼,這般美人若是放在自己夫君身旁,哪個正頭夫人能願意。不對,李夫人就願意。
她努力回想了下情節,可怎麼都想不起有她這號人物,可能是與主線無關被忽略了吧。
正想着,美人仰頭與她們擦身而過,蘇淺陌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這可是上好的紫金香,看來她定是極其受寵。只是若是孕婦,不是不宜用香嗎?
看她一臉的驕矜,蘇淺陌不禁心裏好笑,也不知道這位通房能不能笑到最後。
“蘇姑娘,我們走吧。”小鵲見她們消失在走廊盡頭,有些不解,“紫苑姐姐如今好大的架子。”
“我們走。”蘇淺陌笑道,“少管人家閒事。”
“對了,蘇姑娘我告訴你,今兒發月錢了。”小姑娘喜滋滋說道,“我來了世子的院子,月錢從五百錢漲到了八百錢,我娘可高興了。”
“真好。”蘇淺陌也替她高興,心中不免有點失落,自己這個月的月錢應該是泡湯了,哎,沒辦法,誰叫主子這麼摳門呢。
“蘇姑娘,您的月錢張嬤嬤替您收了。”小鵲笑着說道,“我看着好多呢,是夫人院裏的李嬤嬤來發的月錢。”
蘇淺陌笑了笑,知道自己沒有份,否則剛剛張嬤嬤就會給她了。
回到院中,草草吃了晚飯,天已經黑了,也不知那位爺回不回。
坐在如豆的燈火下,蘇淺陌定定地出神,人生際遇真是太離奇,一個月前,她還是個白骨精社畜,這會兒卻成了寄人籬下的通房丫頭,什麼女權什麼自由都成了泡影。
她嘆了口氣,取出裁好的衣服,慢慢縫起來,這才漸漸平定了心神。
也不知什麼時候,她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接着是張嬤嬤的聲音:“世子回來了,快進去歇息,老奴叫蘇姑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