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點燭凝眸一看，竟是剛纔那姑娘。
她心裏“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想要加快腳步，可一切都來不及。
“那女的你別走！”姑娘指着闊少鼻尖，頤指氣使，“醫藥費，你把人砸傷了你沒看見！？”
“什麼？”
闊少懷疑自己聽錯，姑娘又倔強喊了一遍，闊少越發覺得這小妞夠野，但他不想和自己沒喫到嘴的魚兒吵架，乾脆也扭頭看向蔣點燭，“那肥婆，你站住！你被砸傷了嗎！”
蔣點燭看着距離門口三步之遙的距離，深深嘆了口氣。
闊少瞪着姑娘，惡狠狠道，“要錢是吧？肥婆你過來！”
蔣點燭不敢違逆，只好小步磨蹭回來。
“我，我沒事。”
“喲，是嗎？”
闊少譏諷上下打量她，見她身材臃腫，裹在保潔服裏，釦子好像要隨時崩開，臉上堆滿壞笑。
“行啊，不就是醫藥費嗎。”闊少和姑娘置氣，她要主持正義，他偏要氣她，乾脆繼續拿捏蔣點燭，“肥婆，你要是能在這屋子裏找到一個願意讓你陪酒的人，我就賠錢，三萬夠不夠？嗯？”
闊少擡手解開花襯衫上面兩顆釦子，同時捲起衣袖，一副隨時要動手打人的架勢。
蔣點燭有些怕，“我不要了。”
“那怎麼行！你耍老子？”
闊少從包裏取出三沓錢，紅彤彤直接摔到桌面上，“這可是你的醫藥費，不拿走我不成流氓了？我們可都是文明人。”
說着擠眉弄眼看姑娘，而後強行摟過姑娘，小姑娘雖掙扎，卻也擰不過他，闊少雙腿交疊坐了下去，擡眼示意蔣點燭開始表演，尋找那個願意讓她陪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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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點燭知道，自己成了他們的樂子，比骰子打牌更有趣。
她身材走樣，被嘲笑容貌也不是一天兩天，但像今天這樣，被十幾雙眼睛看着，賣醜，還是頭一遭。
蔣點燭雙手揪着身前衣襬，掌心都是細汗，“醫藥費我不要了，謝謝這位姑娘的好心，這位先生，讓我把這裏打掃乾淨吧，這就算是您對我的補償了。”
“老子再說一遍，挑個人！”
闊少端起酒杯“啪”一下摔坐在桌面上，“不給我面子？”
玻璃酒杯在劇烈撞擊下直接碎裂，酒水灑了一地，蔣點燭被嚇一跳，慫着肩膀的樣子引來鬨堂大笑。
“阿涼。”
角落中傳來低沉一聲。
原本對蔣點燭指指點點的衆人頓時噤聲，不約而同看向那個不起眼的角落，每個人神色都小心翼翼，包括之前那個囂張的花襯衫闊少。
“許，許爺。”
闊少恭敬站起身，雙手規矩放在身側，像個犯錯的小學生，“打擾到您了……”
角落中的許爺始終沉默，那闊少不知該如何是好，擡眼四處求助，卻沒人敢幫他，就在闊少絕望時，許爺再度開口，“烏七八糟。”
簡單一句話，讓周圍環境如墜冰窟。
蔣點燭剛全神貫注都在那鬧事的闊少身上，這次她終於聽清許爺的聲音，在劇烈鬧騰的背景樂下，格外清冽，如同山澗夾雜碎冰山泉，溶溶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