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榻上人不見了蹤影,安靜的詭異。
窗外的風時時拂近,敲打在那紙糊的窗上,發出噼啪的響聲,卻也讓男人覺得這風聲在嘲笑他一般。
男人的眼中戾氣橫生,一掌擊碎了屋內的圓桌。
楚燁匆匆將藥拿來的時候,卻只聞到了屋內的血腥味,根本沒有瞧見人影,除了幾分躺在地上的屍體。
“人呢?”楚燁問。
“被人劫走了。”風陌寒冷冷說道。
楚燁微怔。
風陌寒今日毒發,這多少還是會影響到男人的敏捷度,只是這衛劼的人真是好猖狂啊,膽子大到已經無所畏懼了嗎?
男人沉着臉色,緩緩握緊了拳頭,轉身走了出去。
楚燁心驚極了。
“阿寒,你身上還有毒,你不要衝動!”
可惜走出去的時候早已不見風陌寒的身影了,那男人的輕功了得,此刻夜色又如此深沉,很難捕捉到他的去向。楚燁一副頭痛的模樣扶着額際。
百里曉茹站在門口不敢出聲,可是這會兒瞧見了這般情況,忍不住出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風陌寒的離開,那一臉黑沉如炭的模樣,實在嚇人。
“嫂子被劫走了。不知道阿寒身邊的暗衛可跟隨着,這眼看就要到十五了,他這毒還沒有完全壓制住,隨時還有再毒發的危險!”
楚燁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擔憂神色,他非常擔心風陌寒,恨不能馬上衝過去把風陌寒給抓回來。
百里曉茹的雙眸忽閃了一下,輕輕拉住了楚燁的衣袖,低低的說道:“我知道去哪裏找他們。”之前她就是因爲不小心誤入了暗影殺手住的地方,所以把殺手不小心給引來,這會兒若是不贖罪的話,她心難安。
楚燁的雙眸微閃,臉上顯出了幾分喜色。
風陌寒那男人就是固執的要死的男人,更何況寧輓歌還受傷了,如若不早點找到他們,晚了就得替他們收屍了吧?
……
寧輓歌感嘆着好在剛剛她把衣裳給穿好了,否則她都要被莫名其妙闖入的男人給看光光去了吧?
這好像不是重點。
“哎,我說你們帶我去哪裏啊?”那人擄走她的時候是將她連人帶被褥一同給擄走的,這會兒這些黑衣人更是蒙着臉,看不見他們的神色和臉面。
那人更是沒有回答寧輓歌的打算,直接將寧輓歌和被褥一同往馬車裏塞。對方的動作格外粗魯,以至於牽動了她背上的傷口,疼的她皺眉。
她猜測到應該是他們的主子要見她。
寧輓歌在心中將那叫衛劼的莫名其妙的人給罵了一個遍都不覺得有任何的解氣。
她長呼了一口氣,動作緩慢的將自己坐姿給端正來,這樣纔不至於讓自己背脊上的傷口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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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馬車多多少少會顛簸着,伴隨着這馬車的每一次顛簸,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背部上的傷口就會跟着裂開一寸,那股鮮血要染紅繃帶而出的感覺。讓她眉間摺痕更深了幾分。
她就等着去見那衛劼。
等着用最毒的藥將那人給毒的面目全非。
她從來沒有受過這種侮辱。
馬車這個時候停下了,車簾被挑開,不等寧輓歌說什麼,忽然那人就罩了一個黑色的布袋在她的腦袋上,將她從馬車裏撈出。
這動作快速,眼前迅速被黑布給遮去了光亮,讓寧輓歌想罵人。
雙肩被人給壓着往裏走,甚至經過門檻的時候這些人也沒有提醒她一聲這兒有門檻,她一腳踢在了門檻上,差點要摔下去。
太過分了!心底的怒意早已淹沒了她身上的痛苦。
難怪風陌寒會如此厭惡這個叫衛劼的男人,換做是她,也該是厭惡。她和這個人也該是無冤無仇,這麼不懂得憐香惜玉,該死!
那方忽然傳來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行了,你們都退下吧。”
這聲音,熟悉的讓寧輓歌皺眉,暗暗在自己的腦海裏搜索這個人。
明顯是個三十歲左右的老男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辨識度很高。
只是瞬間,腦子裏有靈光一閃而過,她便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誰了。
“呵!你個神棍!”她怒罵了一聲,但是布袋罩在腦袋上,使得她的聲音甕聲甕氣的。
那方的衛劼低低的笑了,“還好七王妃記得我,否則我可要哭泣了。”
“少假惺惺!”寧輓歌怒了,“你帶我過來做什麼?”因爲氣怒,她都已經完全忽略掉了自己身上的傷勢,背部的痛似乎都沒有那麼明顯了。
聽見她這樣問,衛劼冷笑出聲。
“想讓你勸一勸你的夫君,將他手上的烈焰琴交出來。”
早已知道這個男人的不懷好意。當初相信這個男人說的算命鬼話,她也有些想罵自己愚蠢了,這種長得尖嘴猴腮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說他叫衛琰,可實際上,她也發現剛剛這些人都得聽令於他。
恐怕這個人就是衛劼吧?故意隱瞞身份出現在她的身邊,並且還利用她去找三大神器,這種幌子騙來就是爲了對付風陌寒的!
偏偏到了這種時候,她纔將這一切都想的清清楚楚,寧輓歌的心底非常的惱怒。
要是早些想通的話,或許她就不必和風陌寒繞這麼一大圈來相互折磨。
心底很氣。
寧輓歌的眼睛裏早已冒起了怒焰,但因着這黑色布袋的遮掩,對方也根本看不見她眼底濃烈的怒火。
衛劼站起身來,將手負在身後,緩緩踱步至她的面前,隔着布袋捏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腦袋擡起來,冷冷笑着說:“七王妃,你覺得,在那男人的心裏,是你比較重要呢,還是他的烈焰琴比較重要呢?”
烈焰琴?
寧輓歌沒有說話,但這個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句話都像是一種折磨,重重敲打在她的心間。她難以訴說的複雜情緒從心底涌出,她說不出來這種感覺。
烈焰琴一直在風陌寒的手中吧,按照上次青龍的解釋,風陌寒一旦有三大神器的集齊,他可能會更加牽動身上的毒,甚至還有發瘋到隨便亂殺人的可能。
哦不,說不定自殘都能夠做得出來。
想到這裏,她就覺得心驚肉跳。
衛劼現在已經拿到了一樣,那麼剩下兩樣,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去拿到!
“你想太多了,我在他的心裏可沒有這麼重要。”她低低的說。
雙手雙腳都沒有得到束縛,只是被人給點了穴道,只是她的身子很奇怪,被點了穴道總是毫無用處。她現在不過是在裝作被點了穴道的模樣罷了。
衛劼也一直認爲寧輓歌這個女人身上沒有任何的武功,這穴道點下去必定是動彈不得的,因此並沒有任何的戒備。
“是嗎?等他來了便知道了。我記得,好像快要到十五了吧?”衛劼又一次低低的笑了,忽然轉頭吩咐一旁的下屬,“把她給我綁起來,綁在椅子上,看好了!”
寧輓歌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拽住了衛劼的衣袖。
只是這一拽,手中的的毒藥粉就灑在了衛劼的手臂上。
衛劼疑惑的低下頭,又發現寧輓歌安靜不動,他擰着眉看着她。剛剛剎那,他似乎瞧見了寧輓歌動了,可怎麼也不可能,他分明點了這個女人的穴位纔是?
幾人上前來迅速將寧輓歌給捆住了,繩子勒的她很緊,背上的傷口就這麼磨挲在了椅背上,疼的她皺眉。
衛劼見寧輓歌被捆住,這才滿意頷首轉身離開。
他就等着,風陌寒今晚上的到來。
之前忌憚風陌寒的武功,更忌憚風陌寒身邊的那幾個暗衛,但現在不同了,就是瞧準了風陌寒將暗衛給派走了不說,甚至也臨近十五了,他的毒一定會發作。
這麼絕好的機會,殺了風陌寒的絕好機會,他如何能夠放過?
寧輓歌隱約好像聽見了衛劼的笑聲,有些癲狂的笑聲一路消散而去。她暗暗罵了一聲:“神經病!”
以前沒有過問衛劼和風陌寒之間的仇怨,現在忽然很想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呢,非得這麼死磕着?
幾名下屬在屋內來回走着,他們的腳步聲在地上發出時有時無的響聲,卻有力而規律萬分。
寧輓歌輕輕抿着脣,覺得有些煩。
從他們的腳步聲來聽,她確定應該是有五個人。
五個人同時在看守自己,看來也是把她當成了很重要的人質吧?
她要想法子自己逃脫,不能等風陌寒來。
“這位小哥,我忽然想出恭。”她忽然說了一聲。
出恭二字,讓幾個男人都停下了腳步。
大家相互對視,都在對方的眼底看見了一分不可思議的神色。
“女人就是麻煩,怎麼辦?”其中一人問道。
“哎,我有個法子。”寧輓歌忽然又道,“我的腰包裏有包藥,麻煩掏出來讓我聞一聞,我就能夠憋住。”
“真的假的?”那人被寧輓歌給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尤其是聽寧輓歌這般說話的語氣,不像是假的。他終於是摸向了寧輓歌的腰際的腰包。
只是,這隻手快要碰到時,忽然破空而來的無形之力硬生生將這人的手臂給斬斷了去。
“啊……”那人痛呼出聲。
寧輓歌只感覺有滾燙的鮮血噴濺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