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許是因爲身子太過虛弱,承受不起生養子嗣的艱難,先王妃在生產時血崩,最終回天乏術。
只有君長淵活了下來。
他出生之日,便是生母離世之時,因此京中還有傳言說,是先王妃拿自己的命換了一個孩子。
先王妃去世後,上任鎮北王也大受打擊,甚至遷怒於剛出生的君長淵,對他置之不理。
最後連先帝和太后都看不下去,派人將君長淵接到宮中撫養,還有他的外祖父寧老國公偶爾照看着。
君長淵的童年,其實是在皇宮和寧國公府度過的,直到他十三歲時,纔回到鎮北王府。
那個時候,王府的康側妃已經生下了龍鳳胎,有了二公子君元衡和三小姐君月蘭。但因爲同父異母,又從小不在一起長大的緣故,君長淵對他們並不親近。
雲蘇不太清楚君長淵和他父親之間是一種什麼關係,只知道在君長淵十七歲時,邊境叛亂,上任鎮北王帶兵平叛,結果不知什麼原因引發了山崩。
君正威與他帶去平叛的六萬鎮北軍全被山體掩埋,所有人屍骨無存。
鎮北王府一遭失主,身爲嫡子的君長淵臨危受命,襲承了父親的爵位,並親自帶兵遠赴邊關,一月之內便平息叛亂,手刃叛軍首領,替父報仇。
從那之後,君長淵就成了真正的鎮北王,被所有鎮北軍忠心追隨。
“沒想到你和杜嬤嬤還有這種淵源。”
雲蘇很快回過神,恍然道,“難怪她對我的態度那麼溫和,原來是把我當自家晚輩看了?”
要是杜嬤嬤以前照顧過年幼的君長淵,以她的年紀,都算得上是君長淵的祖母輩了。
雲蘇馬上要嫁給君長淵,又是正妃。
在杜嬤嬤的眼裏,可不就是自家的晚輩媳婦嗎?
難怪她的態度那麼親切溫和,除了必要教的規矩外,還明裏暗裏地提點了雲蘇不少事。
一個人是不是真心對她抱有善意,雲蘇還是看得出來的。
至於最後,杜嬤嬤隱晦提醒的那句話,讓雲蘇放寬心,不要太計較君長淵身邊可能出現的其他女子……
或許就是因爲,她想到了當年早逝的先王妃,即使和上任鎮北王感情再好,迫於皇家規矩和壓力,還是不得不接受夫君身邊出現的康側妃。
最後連庶子庶女也都有了。
只是先王妃走得早,沒有親眼看到,也算是幸事了。
想到這裏,雲蘇心裏那種莫名憋氣的感覺又來了,她不自覺氣鼓了臉頰,眼眸不善地看着君長淵。
“杜嬤嬤跟我說,按照皇家規矩,大婚之前會有教導宮女教你一些……事情,是真的嗎?”
君長淵眸底劃過一絲笑意,不答反問:“你半夜擅闖王府,就是爲了問本王這件事?”
“不要岔開話題!”雲蘇憋氣地瞪着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個問題不弄明白,她覺得自己今晚上肯定睡不着了。
明天還成什麼婚呀。
“這當然……”君長淵看着她氣鼓鼓的小臉,故意拉長了聲音,“是真的。”
皇家確實有這個規矩。
雲蘇眼睛都睜大了,從窗臺上跳進屋內,“這麼說,你接受了?”
不等君長淵回答,她就在浴室裏四處尋找起來,彷彿想找出那個教導宮女,好好看看是什麼樣。
君長淵妖冶的眸底笑意更濃,故作不解:“你在找什麼呢?”
“你先回答我。”雲蘇收回注意力,走過來,一臉不高興地蹲在浴池邊,虎視眈眈地看着他,“你到底接受了沒有?”
君長淵差點被她一臉“你要說接受我就撓你”的憋氣表情,給逗笑了。
這個喫醋又有點委屈的樣子……
嗯,可愛。
不過小丫頭炸毛的樣子可愛,爪子也是尖的,真生氣撓起人來,可叫人扛不住。
稍微逗一逗還是可以的。
君長淵鳳眸含笑,聲音無辜,“人是太后宮裏派來的,本王只能收了,怎麼啦?”
“……”雲蘇直勾勾盯着他,重複問了一句,“你收了?”
君長淵一眨眼間,點頭。
雲蘇頓時感覺一股無名火衝上頭,她緊緊握着拳頭,看着君長淵這幅無辜的表情,忽然很想一拳砸到他臉上。
這個……混蛋!!
雲蘇快氣死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生氣,但就是很生氣,心底深處還有種委屈和酸澀感。
其實仔細想想,她覺得自己不應該生氣的。
畢竟只是逢場作戲,又不是真的夫妻,就算是真的……在古代這種環境下,她也沒理由要求君長淵身邊不能有其他女人。
說不定在他眼裏,三妻四妾纔是正常,她要是敢說不準他納妾,還犯了七出之條呢!
越想越惱火。
雲蘇本來七八分的火氣,都被拱出了十二分,尤其是看着眼前君長淵的樣子,她蹭地一下站起身,惱火地抓起池邊上的東西,劈頭蓋臉砸向他。
“君長淵,我們現在就拆夥!你愛娶誰娶誰去吧!”
雲蘇向來是個直接乾脆的人,上輩子隨心所欲慣了,從來沒受過這種憋屈。
不爽就直接撂挑子,她纔不要爲難自己。
君長淵猝不及防,差點被一本書砸到臉上,他側頭剛避開,書本就重重砸進了浴池裏,濺了他一身水。
小丫頭脾氣可真大……
男人哭笑不得,看着雲蘇怒火中燒地轉身就走,長臂一伸把人拽回來。
“放開!”雲蘇用力甩,甩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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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生氣?”君長淵半是好笑,半是愉悅。
都這麼久了,這丫頭的粗神經終於開竅了?就是這醋勁兒有點兒大。
雲蘇瞪着他:“你管我爲什麼生氣!我今晚過來就是告訴你,我們的合作結束了。”
君長淵眸底笑吟吟,從浴池裏站起身,手臂輕輕一拽將雲蘇拉過來,溼漉漉的手臂一把抱住她,驀地將人抱到了浴池裏。
嘩啦!
雲蘇落入水中,驚愕的下意識攀住他肩膀,裙襬瞬間溼透了一半。
“明日就是大婚,你現在說結束,難道是想悔婚嗎?”君長淵擁着她的腰,俯首,輕輕抵住她額頭,面具下一雙狹長妖冶的眸子露出委屈。
“本王哪裏做得不好,惹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