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一對衣着考究的男女——冉禾與吳詡,正透過車窗望向遠方。
他們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嘈雜,捕捉到了不遠處村莊中心的那份不安與掙扎。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下車,踏上了一條通往村子深處的小徑。
隨着他們一步步接近,村中央的喧囂逐漸清晰,那是一種混雜着焦慮、無奈與期待的複雜聲音。
冉禾突然停下腳步,似乎並不急着進入爭論的核心地帶,而是選擇駐足遠觀,靜默地聽着那由遠及近的討論。
此時,村長再次開口,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試圖在混亂中尋找秩序:“請大家安靜下來,現在我們來做個決定。認爲應該關閉織布坊的朋友,請站在我的左邊;堅持要繼續經營下去的,請站在右邊。我們遵循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但在做決定之前,請大家務必三思。”
村長的話語落下,整個場面瞬間凝固,連同他的表情一同定格在了嚴肅之中。
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首先行動,他們帶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一邊,緊隨其後的是那些在這場災難中失去了親人的家庭。
隨着時間的推移,選擇關閉織布坊的一邊人越來越多,而另一邊則顯得格外寂寥。
見此情景,馬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挺身而出,向着對方大聲質問,那聲音中飽含着不甘與憤怒:“織布坊是我們所有人的心血與夢想,你們真的願意看着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嗎?”
然而,他的質問並未得到直接的迴應,只留下一片沉默。
未作出選擇的村民望着兩羣日益分明的人羣,心中的天平在微妙中開始傾斜,最終也加入了那看似更爲安全的隊伍。
此時,馬智、馬勇伯等幾戶人家成了少數中的少數,孤獨地站在空曠的一邊。
那一刻,彷彿一道無形的鴻溝橫亙在他們與大多數人之間,隔閡就此形成,彼此間的距離變得遙不可及。
面對如此絕境,馬智依然不肯輕易放棄,他懇切地勸說着周圍的人,試圖喚醒他們的希望,可換來的只有更多的冷漠與迴避。
馬勇伯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地拉住了馬智的手臂,用一種深沉而又飽含滄桑的語氣勸慰道:“小智,算了,人各有志,強求不來。”
族長面對這種無奈的局面,也只能搖搖頭,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空氣裏瀰漫着一種壓抑和沉痛的氣息,似乎預示着一個時代的落幕。
正當所有人心情沉重之際,一個冷靜而清晰的聲音如春風般拂過每個人的耳畔:“看樣子,我來得似乎不合時宜。”
這突兀的話語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了聲源。
只見冉禾一行人正不疾不徐地向村子中心走來,直接朝着族長的位置行進。
“馬族長。”
冉禾的聲音溫婉而堅定,打破了周圍的僵局。
族長帶着幾分尷尬與歉意,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真不好意思,讓你們看到這樣的場面。馬家村目前的困境,你們也親眼看到了。即便織布坊真的不得不關,但屬於我們的賠償,我們一定一分不少地償還。”
吳詡溫和地迴應,聲音裏充滿了理解與支持:“族長太過謙虛了,馬家村的信譽,我們始終堅信不疑。”
冉禾隨即提出:“請問,王管事現在何處?”
馬智聞言,主動站了出來,眼中閃過一抹黯然,卻還是強打起精神說道:“我帶你們去找他。”
在馬智的帶領下,一行人默默跟隨着,馬智的腳步不再輕快,他的心中滿是沉甸甸的憂愁,與往日那個樂觀健談的形象形成了鮮明對比。
沿途,衆人經過幾戶門前掛着白布、沉浸在哀傷氣氛中的家庭,空氣中瀰漫着悲痛的氣息。
偶爾,還能隱約聽到從某個窗戶裏傳出孩童低沉的抽泣,那聲音如同重錘,一下下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穿過那段令人窒息的路程,馬智推開一扇斑駁的院門,門內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一個雖然雙目失明卻對聲音異常敏感的老婦人摸索着走了出來。
“智兒,有客人來了?”
她的目光雖然無法看見,但話語中流露出的溫暖與關懷卻直擊人心。
“娘,他們是從城裏來的,是王管事的僱主,吳老爺和吳夫人。”
馬智解釋道。
馬大娘連忙以主人的姿態熱情邀請:“快請進,請進。”
“娘,我先帶他們去看看王管事。”
馬智說罷,便領着衆人朝側屋走去。
進入側屋,馬智輕輕推開門,一陣淡淡的草藥香撲面而來。
屋內的景象簡陋而破敗,王管事躺在一張簡易的木板牀上,面容憔悴,嘴脣乾裂,呼吸微弱,整個人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離世而去。
冉禾細緻地檢查了他的傷口,發現腹部和頭部的傷勢最爲嚴重,腹部已出現感染的跡象,而頭部的創傷則是導致他長時間昏迷的主要原因。
若非及時救治,王管事恐怕很難撐過這個難關。
見狀,冉禾迅速行動起來,吳詡默契地接過墨竹遞來的藥箱,從中取出瓷瓶交給她。
冉禾先用高濃度的酒精細心清理王管事的傷口,再塗抹上特製的膏藥,最後仔細包紮好。
至於頭部的傷勢,則是用事先稀釋好的靈泉水輕輕擦拭。
她還現場書寫了一份藥方,吩咐墨竹儘快去城裏抓藥。
趁間隙,她巧妙地讓王管事飲下了一點稀釋後的靈泉水,儘管劑量微小,但對於維持他的生命之火已足夠。
待藥物開始發揮作用後,再逐步增加用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反應。
冉禾這一系列流暢的操作,宛如行雲流水,不知不覺中已過去了近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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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問道:“吳夫人,您竟然精通醫術?”
“哪裏哪裏,我這點皮毛只是略微懂得一些常識罷了,遠不能稱爲醫者。”
冉禾的回答誠懇且自謙,她所掌握的確實只是一些基本的醫學知識,在這裏或許顯得與衆不同,但在真正的醫學領域,她深知自己還有許多東西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