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心聲音剛落下，蔣點燭同時按下發送鍵。
蔣點燭手抖了一下，彷彿做了什麼虧心事。
“應心，有什麼話我們都可以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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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見你。”頓了頓，片刻又補充道，“你是不是給我哥發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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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神神叨叨，蔣點燭知道瞞不住她，但也沒直接回答。
“你具體在哪？我們好好談談？”
“頂樓。”
蔣點燭本想和許應心一邊通電話一邊上樓，可小丫頭根本不給她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蔣點燭抓着手機，三步變兩步，到頂樓時，一眼就看到坐在天台邊，一身白衣的許應心。
她抱着膝蓋，側臉看着樓外風景，長髮隨風而舞，像一朵遺世而獨立的雪蓮花。
聽到動靜，她扭頭看向蔣點燭，先勾脣一笑。
蔣點燭發現，她竟然化了淡妝。
脣色嫣然，眉眼輕輕描畫，如同水墨畫中人。
今天的應心實在奇怪。
“我以爲嫂子會來的更早些。”
“應心，你在這幹什麼，風景還在下面更好些。”
頂層觀景臺雖然有玻璃欄杆，但蔣點燭卻越發難安。
她試探走近許應心，好在小丫頭並沒有反抗，只是擡頭靜靜看着她，像一個淘氣離家出走，終於被發現的小孩兒。
“嫂子……”
“冷不冷？”
“婚禮進行的怎樣了？這裏風有點大，我沒有看手機。”
看似解釋，實際前後並沒有什麼必要聯繫，但蔣點燭沒有拆穿。
“婚禮只是簡單走個流程，主要你不在現場，你哥一直擔心。”
“我是不是給嫂子造成了困擾？我也不想的，可有些事身不由己。”
“不會，我也希望你回去。”
“嫂子，其實你來我家第一天的時候，我見到你，你還在昏迷，我認識你，你比想象中早。”
“我當時情況很糟糕，所以……”
“我知道。”許應心小臉有些蒼白，一笑更顯脆弱，“那個時候我不知道爲什麼，對你有敵意，後來你漸漸瘦了，哥也時常提起你，我就知道，女人的敵意不是莫名而來的。”
蔣點燭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從許應心角度看來，的確是自己搶了她心愛的哥哥。
青梅竹馬不如後來者居上。
小丫頭心理本就脆弱，又愛胡思亂想，受傷難免。
這也就能解釋她爲什麼對自己態度奇怪了，總是陰陽怪氣叫自己“嫂子”了。
蔣點燭跟着蹲在許應心面前。
“我並沒有想和你搶什麼。”
“讓我把話說完。”許應心揚起小臉，烏黑的眸子定定看她。
蔣點燭不再做聲，許應心深深呼吸，“起初哥哥還和我解釋，說是因爲工作忙，後來哥哥和你在一起時間越來越久，我便察覺到不對勁，再後來宣佈和你訂婚……最後乾脆，陪着你而忽略我。也是，婚都要結了，又這麼會顧及我呢。”
“我……”
“我想，哥哥有了嫂子，這是難免的，我儘量離開你們，可他又不許我和其他人交往，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
這兄妹倆的事情太過複雜，蔣點燭實在無法開口解釋。
她只好偷偷去看手機時間，她從未覺得幾分鐘會如此漫長，也從未覺得應心如此難纏。
“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和你爭什麼。”
蔣點燭一把抓住許應心雙手，“這話該我和你說纔對，我們先下樓。”
許應心垂眸看向兩人雙手，“嫂子，我有過說過我討厭你嗎？”
你雖沒直接說過，但我一直都知道。
蔣點燭沒有開口。
“婚禮大概流程已經走完了，你哥也很敷衍，所以流程很快，我們回去喫飯。”
蔣點燭想暗示許應心，許應饒並不在意自己。
可此情此景在小丫頭看來，卻是一種宣判。
婚禮已成，她是外人。
“我能永遠留在哥身邊嗎？”
“嗯，會的。”
“好，那我們下樓吧。”
她緩緩站起身，在蔣點燭攙扶下，一步一步走向樓梯。
眼看着要踏上第一階臺階時，她忽然明豔笑了一下。
“嫂子，你真好騙。”
她說話沒有出聲，但蔣點燭已經看出她的脣形，下一刻，即便蔣點燭早有防備，還是被許應心輕易掙脫。
她再反手去抓時，許應心跑的飛快，她雪白的裙襬飛揚，髮絲在空中如瀑散亂。
她差一點就能抓到她。
“應心！”
蔣點燭高喊一聲，眼見她手腳利落翻出玻璃柵欄，蔣點燭心頭懸起來。
她根本沒給蔣點燭機會，只是看着她決絕一笑，跟着擡起手臂如蝶墜了下去。
蔣點燭撲過去，卻什麼都來不及抓到。
她指尖空空，只來得及看見許應心雪白衣袂，在下墜時如翩然起舞的白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