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鬱,墓園內大雨傾盆,許諾掛了和夏梔的電話,再擡頭去看蔣點燭時,發現墓碑前空蕩蕩已經沒有人影,就像在殯儀館一樣,消失無聲無息。
“夫人?”
許諾心頭一涼,打着傘衝出去,沿着石板路找了好一段距離,卻沒看到蔣點燭身影。
許諾在林子中喊了幾聲,蔣點燭並未聽到,她頂着雨離開墓地,輾轉找到了之前答應招聘自己的不夜城。
因爲她身材原因,經理不讓她去外面打掃走廊大廳,她一直負責二樓洗手間。
不夜城重酒色,嘔吐是時有的事,蔣點燭剛開始不適應,一開洗手間的門滿是污穢,刺鼻的酒味直衝腦門,她還沒來得及上手打掃,險些先把自己苦膽吐出來。
她從前一直是被伺候的千金,哪知道人間疾苦,如今入眼滿是污穢,卻也只能忍着。
好在她有一股韌勁,用衛生紙塞了鼻子,又衝進去。
晚上十點,因爲隔壁區的保潔忽然鬧肚子,她不得不分擔工作,進包廂進行垃圾清理。
她知道能來這消金窟的非富即貴,因此進入包廂一直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包廂裏男男女女混坐,喝酒搖色子各有各的樂呵,蔣點燭拎着掃把進去,低頭走到大理石方桌前,上面堆了數十瓶洋酒。
她想安靜打掃完離開,偏偏身邊一陪酒姑娘鬧脾氣,開始闊少還溫言軟語的哄着,最後來了脾氣,掄起一酒瓶要砸。
姑娘也是個硬骨頭,瞪着眼珠看他,嬌俏小臉在燈光下越發粉嫩動人,闊少下不去手,瓶子又不好放回桌面,乾脆撒氣隨手砸了出去。
可憐在邊上的蔣點燭,正是倒黴時候,不偏不倚被砸個正着。
好在瓶子沒正中腦袋,卻也落在後背上,直接爆開,她喫痛悶哼一聲,酒水灑了一身,濺的滿頭都是,但她沒說什麼,只是默默抹了把臉。
酒瓶碎裂聲音不小,衆人凝望,那闊少也知道自己傷了人,但因爲在場人數衆多,拉不下臉道歉,反而梗着脖子罵了一句蔣點燭眼瞎。
她當然是眼瞎,瞎在後背沒長眼睛。
蔣點燭手裏還拎着掃帚,低頭任由他罵,也不啃聲,杵在那像個棒槌。
包廂裏的人都知道蔣點燭是無辜躺槍,但闊少似乎有些勢力,沒人敢幫她說話。
倒是那剛剛和闊少置氣的姑娘,幾次想站起來,又被同伴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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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點燭知道自己處境艱難,明明她纔是受害者,此刻卻角色顛倒成爲罪人,如果她有半點骨氣,就該罵闊少不是東西,扔了掃帚,說這活自己不幹了。
偏偏她沒有退路,只能陪着笑,直到闊少累了,她才懦懦開口,卻是一句“對不起”。
那聲音又低又小,幾乎噎在嗓子裏。
那闊少本憋了一度火氣,見狀愣了一下,撓了撓腦袋,被她搞得沒了臺詞。
“真沒趣,滾滾滾!那就趕緊滾。”
蔣點燭摸了一下自己被砸的後背,低頭舉步離開,偏偏有壞事的好心人,猛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