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淺淺說着,還抹了兩下眼淚,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爲再次看到父母而高興。
“好了好了,淺淺別哭了。”劉春秀此時抹着眼淚,心疼孩子,也氣自己沒用。
如果不是今天的事,她還不知道家裏的豬草一直是自己的女兒在打。
那老二家和老四家的孩子可都比周淺淺大。
一個是周淺淺的大姐周小紅,一個是二姐周小青。
要說周家也是奇怪,到了周世剛這一輩,除了還未結婚的周世羣以外,他的大姐嫁人生了個兒子,可他們三兄弟,卻是每家一個丫頭。
本來他們打算接着再生的,可是在周淺淺出生那年,國家開始提倡並推動計劃生育,全國提倡:少生優生,幸福一生。
這下好了,要是沒有國家鐵飯碗的,你超生就要罰款,不給就抓去喫牢飯。
要是喫商品糧的超生,那不僅是你的鐵飯碗要丟不說,還要受到加倍的懲罰。
周家窮,罰款肯定是拿不出的,所以三兄弟都歇了心思。.七
爲這事周家人在整個村子都有些擡不起頭,要不是周世剛是村子裏唯一的高中生,還不知道那些村民會在背後如何嚼舌根。
就是周世剛如今去了村小教書,背地裏還是有不少人在傳,說他們周家是絕戶,以後死了,連個摔盆扛幡的人都沒有。
“淺淺,以後打豬草的事,你就別管了,知道嗎?”
“可是我想幫媽媽的忙……大姐二姐喜歡出去玩兒,沒人幫媽媽……”
“好孩子……”劉春秀說着,又抹了一把眼淚。
兩母女抱着哭了好一會兒,周淺淺是高興,劉春秀是心疼。
半晌後,劉春秀看着周世剛,數落道:“孩子她爹,你看看,我就說這事兒肯定另有隱情,你到好,不管不顧就給閨女兩巴掌!她還是一個這麼小,卻懂事的叫人心疼的孩子。”
劉春秀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兒,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周世剛也知道自己錯了,秉承着知錯就改的原則,加上他也心疼周淺淺,就上前抱着周淺淺說道:“對不起,閨女,這次是爸爸氣急了。”
“爸爸不應該沒問清楚的情況下就打你,但是你也要想一想,我和你媽就你這麼一根獨苗苗,你真要出點什麼事,那不是要我和你媽的老命?”
“爸爸,你不用向我道歉的,我知道你也是擔心我。”周淺淺糯糯地說道。
在爸爸死後,她嚐盡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痛楚,能重生一世,她又怎麼會怪爸爸呢。
“那你好好睡一覺,這落了水,雖然是大熱天的,也害怕受涼。”說完他就放開周淺淺,徑自去拿了掃把,將牀前的水坑掃了掃。
這時候的地,全是泥巴壓實的,要是不趕緊弄乾,一會踩來踩去,就會讓整個屋子都髒死。
周世剛將水掃了掃,又去竈裏扒拉了點草木灰過來,將地整個吸乾,清掃乾淨,這才放下手裏的掃把。
而劉春秀一個下午再也沒有出門幹活,就坐在牀頭,眼睛都不敢多眨的看着周淺淺。生怕她這是在做夢,在她眨眼之間,周淺淺就會像之前一樣失去生氣,再也不會開口喊她媽媽。
晚上的飯桌上,就是一筲箕水煮的土豆,一碗水鹽菜,和用火燒熟的青椒拌在一起當菜,周淺淺的面前意外的多了一碗雞蛋羹,這可把周家的另外兩個孫女給饞的口水直流。
“奶奶,我也要喫蒸雞蛋。”周小紅看了一眼周淺淺面前的雞蛋,那簡直是垂涎三尺,理直氣壯的提要求。
周小青見了,雖然沒有說話,不過眼光也是很直接了當的,在那碗雞蛋羹上打轉。
周淺淺看着眼前這碗雞蛋羹,自己這副身體這麼瘦弱,確實需要喫點好東西,好好補補,尤其是她現在還要每天打豬草餵豬呢!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便宜了自己這兩個好喫懶做的姐姐。
只是自己的實際年齡已經三十幾了,她也不太好意思,跟兩個小孩子爭食物。
“淺淺,喫你的,你今天落水了,該好好補補。”看着周淺淺左右爲難的樣子,這個時候就顯現出了陳金珍的不偏不倚。
周小紅和周小青見自己沒有,撅着嘴很不高興,周世林便說道:“世羣,不是大哥說你,孩子們喜歡喫,你蒸蛋羹的時候,就不能多放一個蛋,再多添點米湯,她們三個丫頭,不就都能補補了啊!”
周世羣面對二哥的指責,囁嚅了一下脣角,最終沒有吭聲。
周世林見周世羣不說話,就看着陳金珍繼續說道:“媽,咱們家的雖然都是閨女,可閨女也不比別人家的兒子少什麼。”
“大領導不都說了,生男生女都一樣!咱們家也不是連個雞蛋都喫不起的人家。”
陳金珍冷哼一聲:“嗯,你說的好聽,現在一個雞蛋能賣兩分錢呢!”
“這些雞蛋要是不節約起來,拿去鎮上賣了換鹽巴,咱們一家老小難道還能不喫鹽巴不成。”
雞蛋在這個時候可是極其珍貴,而又爲數不多的,可以光明正大拿上街去賣的東西。
周世林被懟了一句,無趣的端起飯碗喫自己的。
“啪。”高紅芳直接將自己手裏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緊跟着站起身,看着一桌子的人。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桌子上的三個孩子都被嚇的一抖,周小青更是因爲沒有端穩飯碗,碗都直接嚇掉了,粗瓷碗“哐噹一聲”碎成了幾片。
“老四家的,你抽什麼瘋?”陳金珍覺得高紅芳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裏,又心疼自己的粗瓷碗,厲聲責問。
“這雞蛋是大家的,憑什麼便宜周淺淺這個死丫頭?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裏,既然雞蛋都蒸好了,那麼家裏的三個孩子必須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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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意思張口,淺淺爲什麼會落水,還不是小紅和小青兩個當姐姐的整天貪玩,家裏三頭豬的豬草,都落到淺淺這個最小的孩子身上。”
“別以爲我整天都在田間地頭,對於家裏的事情就一點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