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避子湯

發佈時間: 2025-02-13 17:4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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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過來時,身上的被褥不是那套世子蓋的織金雲綢,只是普通的蘇緞,卻也足夠柔軟光滑,她沒有跟世子同牀,昨夜他睡着後,她強忍着不適,躡手躡腳的去了旁邊抱廈的小牀上睡了。

 這便是侍寢的規矩,嬤嬤對她千嚀萬囑過的,若是外頭納進來,給了聘金的妾,或是擡上來有自己屋子的妾,都有資格跟世子同牀共枕,只要世子願意。

 但她只是個通房丫鬟,名義上仍是丫鬟,不過比別人月銀多了一吊錢,既是丫鬟,就得仍然做着伺候人的活計,而世子最是厭惡不守規矩的人,她不能惹世子生氣,所以絲毫不敢越雷池一步。

 “姑娘可醒了?”外面有人輕輕叫她。

 衛嬋急忙起身,應了一聲:“姐姐請進,我已梳洗完了。”

 醒過來後,沒時間給她悲秋傷春的,她很快就穿好衣裳,打理好鬢髮,還把被褥都疊好整理的一絲不苟。

 進來的是個笑眯眯,看着和藹可親的丫鬟,她先福了福身,衛嬋哪裏敢受,也急忙回禮。

 “奴婢紅硯,姑娘醒了,一會兒要隨奴婢去主屋伺候世子爺的。”

 衛嬋頷首稱是。

 紅硯端來一碗湯藥:“姑娘把這個喝了吧,這是夫人和老夫人的吩咐。”

 衛嬋微微一愣,心中明瞭,這是避子堂,縱然她人已經是世子的,跟世子有了夫妻之實,讓不讓她有子嗣,也是主子們說了算,而現在世子還未娶妻,他將來定然是要娶一位身份相當的名門淑女的,未娶正室,就先讓通房生出孩子來,這在謝家這種權貴家,是醜聞。

 避子湯可能會對身子有害,喝的多了,她這輩子都可能沒孩子。

 她望着這湯出神,成爲世子的通房,在她意料之中,所有的後果她都思慮過,早就過好了準備,如今還矯情什麼呢。

 衛嬋沒辦法想那麼多,甚至沒辦法爲自己的未來難過擔憂,深吸一口氣,端起碗一飲而盡,將碗放到托盤上,卻見紅硯還在盯着自己。

 “紅硯姐姐,我已經喝完了。”

 紅硯點點頭:“這湯,奴婢得盯着您一刻鐘。”

 衛嬋無奈:“這是怕我嘔出來嗎,姐姐放心,謝家是什麼樣的人家,我便是再愚鈍也不會以此手段作爲要挾,姐姐若不放心,我不是還跟着姐姐去伺候世子爺梳洗,我不離開姐姐的眼前,一直被姐姐看着便是了,一定沒有機會把湯藥嘔出來。”

 紅硯沒想到她這樣坦誠,也這麼看得開,一時倒有些心軟:“姑娘莫怪我,這都是夫人的吩咐,老夫人也是同意的。”

 衛嬋一笑:“姐姐也是食人之祿,做職責之內的事,哪裏能怪的上姐姐呢。”

 她一笑起來,頰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整個人都明媚的如同三月春光,叫人看了心情開朗。

 紅硯心口有些酸澀,便勸:“雖然外頭都說咱們世子規矩大,實際上只要辦好分內之事,不要觸了黴頭,世子還是很寬和的,逢年過節賞賜也多,姑娘暫且忍忍,只要等世子娶了正頭娘子進門,姑娘也便苦盡甘來了。”

 衛嬋知道她是好意,謝她能寬慰自己,整了整衣裳,收斂住表情,便跟紅硯一起離開了抱廈。

 主屋內,世子已經起了,在兩個丫鬟的服侍下,正在淨手。

 見衛嬋低眉順眼的進來,世子蹙眉,揮開想要給自己擦手的丫鬟,拿過布巾,自己擦了起來:“你昨夜去了哪裏?”

 衛嬋微愣,老實回答:“奴婢去旁邊的抱廈睡了,先前來的時候嬤嬤告訴了,這是規矩,奴婢見您睡得香甜,不敢打擾,便自行離去了。”

 謝懷則當然睡的香甜,一夜狂亂,他舒爽的不行,就是身上也出了許多汗,沒想到這之前姑娘看着不起眼,攬入懷裏卻發現冰肌玉骨,還乖順的很,他也多了幾分憐惜之意,一時沒能忍住便孟浪了些,一直折騰到後半夜睡過去。

 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乾爽,顯然是被人服侍着擦了汗,還換上了乾淨的寢衣。

 這丫頭很貼心,可半夜就跑出去自己睡,是什麼意思?

 此時聽到她解釋,謝懷則微微出神,顯然沒想到是因爲這個原因,頓了頓,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你倒是守規矩。”

 衛嬋也不知這是在誇獎她還是嘲諷她,看着他捉摸不定的臉色,低聲回道:“在世子身邊服侍,奴婢不敢不守規矩。”

 “過來幫我更衣。”

 他身邊,有個面容秀麗,看着像一等丫鬟模樣的已經捧着衣服,就等着了,聞言衛嬋與那姑娘皆是一怔。

 衛嬋認出來,這是端硯,昨天眼睛紅腫,還勸世子愛惜身體的那個丫鬟。

 她抿着脣,很是不甘的將衣服交給了衛嬋。

 謝懷則很高大,足足比衛嬋高了兩頭,昨夜心慌意亂沒來得及看清楚,今日這樣服侍他穿衣,衛嬋居然只到他胸口,幫他整理衣領的時候,都要墊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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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件鴉青色緞光雲紋常服,本十分挑人,穿在謝懷則身上,卻襯的他面色如玉,脣如丹紅,丰神俊秀,清貴非常。

 “世子爺,如今這位凝冬姑娘來咱們院伺候,按照咱們院的規矩,您不給她改個名字?”端硯忽然說了一嘴。

 衛嬋垂下頭不動聲色,若改成跟世子身邊丫鬟們一樣的名字,她這個被擡舉上來的通房,跟端硯等人,也沒什麼區別了。

 “你想改名嗎?”謝懷則微微低頭就能看到她光潔的側臉,尖尖的下頜,姿色明明並不出衆,卻總有種說不出的動人在裏頭。

 衛嬋幫他綁腰帶,垂着頭,只要不對上他幽深的,仿若深潭般的目光,她就挺自在。

 “一切但憑世子做主。”

 毫無波動,毫無感情,乖巧的像個假人。

 衛嬋忽然臉頰一痛,被他捏着下巴擡了起來,謝懷則的手很大,要是用力可以覆蓋她整個下頜,扭斷她的脖子,他拇指虎口,還有中指處,都有繭子,卡在她的臉頰處,摩擦的有點難受,衛嬋忍住了。

 這位世子不止容貌俊美出衆,就連手也是好看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抵在衛嬋的臉龐處,竟分不清誰更白皙一些。

 “本世子,在問你的意思。”

 衛嬋不解,聲音柔軟,小兔子一樣的眼睛中滿是乖巧與信任:“奴婢已經是世子的人,世子願意賜名,奴婢自然千恩萬謝。”

 謝懷則微微抿脣,放開了她,竟在她臉頰邊留下兩個指印,他想到了昨晚,激動時,他便是收着力,也捏得她疼,她卻只是忍耐着,生怕擾了他的興致,乖得竟讓人有些生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