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馳點點頭,本就蜷着的手指又由不得的收縮的更緊了。
別說是蘇西,就算他一個老爺們聽了這話,心裏都由不得一涼。
薄景言推遲的這個時間,絕不是爲了拖延離婚的速度。
而是,任誰看,他心裏眼裏都是洛可可那個女人。
爲了洛可可。
他剛纔連蘇西爲什麼暈倒都沒有問。也沒有關心一下她拿了簡單的行李去了哪裏。
連去民政局也都以洛可可的時間爲先。
安馳越想越有點難過,甚至爲蘇西感到不值。
雖說他與蘇西接觸不多,雖然他也只是一個助理。
但蘇西每次見到他,都很溫和,從來沒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也從來不會對家裏任何一個傭人指手畫腳。
這樣一個既美麗又溫柔的女人簡直是完美的。
可是,薄景言好像就是不太感興趣。
安馳忍不住再次開口:
“薄總,您要不要給蘇西小姐打個電話,她今天看起來臉色很蒼白,她……”
“你在教我做事?”
安馳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薄景言厲聲打斷。
他只好垂着頭,把嘴巴閉得緊緊的。
***
離開了薄公館的蘇西,拎着小小的旅行包在大街上躊躇良久之後。
還是選擇先去好朋友顧姍姍那裏。
當顧姍姍開門與她對視的一剎那,蘇西隱忍的淚再也止不住的吧嗒吧嗒往下落。
顧姍姍看着眼前的淚人,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薄景言又冷落你了?還是挖苦你了?”
顧姍姍攬着她,一邊往屋裏走,一邊焦急的詢問。
蘇西顫抖的脣張合了好幾下,擠出幾個字 :
“姍姍,我餓了。”
“好好好,我去給你煮碗湯面,咱們先喫東西。”
顧姍姍把蘇西攬到沙發上坐下,又拿紙巾給她擦了擦淚,才疾步去了廚房。
蘇西剛仰靠在沙發上,包裏的手機鈴聲赫然響起。
蘇西只是遲鈍了幾秒,鈴聲便戛然而止。
不用拿出來看,她也知道這個電話是薄景言打來的。
以往,他打電話給她,從來都沒有耐心等到鈴聲停止。
如果她不是秒接,那端基本上都會立刻掛斷。
等她再回撥過去,他要麼不接,要麼就是接了,語氣極冷。
想到這,蘇西的嘴角不免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沒過多久,顧姍姍端着熱氣騰騰的湯面放在她面前:
“就在茶几上喫,快喫。”
蘇西緩緩接過顧姍姍遞來的筷子,不管是不是真的餓了,她都必須好好喫飯。
現在,還有什麼能比得上她肚裏的寶寶呢?
而顧姍姍,沉默的坐在一邊看蘇西狼吞虎嚥的樣子,心裏刀絞一般疼。
她不是沒見過蘇西哭,但是從來沒見過她像今天這樣哭。
那淚汪汪的眼睛裏帶着的是傷心欲絕。
等她端了面出來,多大會兒的功夫,蘇西又變得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這必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幾分鐘後,蘇西喝下最後的湯,輕擦了嘴角,語氣極淡的一鼓作氣說完:
“姍姍,我離婚了,淨身出戶。我再也不用像個女僕一樣整天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討好,也更不用讓蘇家利用我和薄景言的關係,成天爲他們去求薄景言什麼。總之,姍姍,我解放了,祝福我吧。”
“什麼?!”
原本坐着的顧姍姍驚訝到機械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蘇西不管她誇張的反應,快速從包裏拿出今天的檢查單放在茶几上,補充道:
“還有,我懷孕了,兩個月了。”
“什麼?!”
顧姍姍又是一陣炸裂的驚呼。
“蘇西,你是不是瘋了?”
顧姍姍顫着手拿起B超單端詳着:
“你……你讓我捋捋啊。離婚,淨身出戶,外帶一個胎兒。不不不,蘇西,你瘋了,這薄景言比我想象的還混蛋啊,他這是在欺負你啊……”
“姍姍,你別激動。”蘇西淡淡出聲打斷她。
“他提出的離婚,淨身出戶是我自願的,孩子?兩個月前,他喝醉了。提到孩子……他可能連‘同房’都雲裏霧裏。”
那晚,他醉了,醉到幾分她不知。
但只有那次,他第一次吻她,他們第一次行夫妻禮。
而第二天醒來,他已不在身邊。
之後,他還是之前那個冷淡的他,就好像那晚,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記得,剛結婚時,雖然,他不碰她,但他們還睡在一個臥室、一張牀上。
但沒過多久,他大多數都去隔壁客房睡,或者去書房睡,又或者,根本不回家……
“姍姍,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最親密的人只有你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支持我的決定。”
蘇西的聲音越來越平靜,就好像在說一件日常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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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以顧姍姍的性子,一時間可理解不了蘇西。
“離婚,我一向是支持你的,甚至是,你要嫁給他的時候,我都反對。這一年多,你看看你過的日子。”
“別人不瞭解你,我們從小玩到大,我還能不瞭解?你總能把最大的苦難用最淡的語氣說出來。”
“真是氣死我了,離婚和獨自撫養孩子,我都支持你,但淨身出戶,絕不行。憑什麼?”
“你告訴我,是不是那個妖孽洛可可回來了?然後他把你直接趕出來的?這賬我去給你算!這氣我去給你出!不能這麼便宜了姓薄的和那個狐狸精……”
“姍姍——”
蘇西看着掐着腰、一臉怒氣的顧姍姍,輕喊一聲打斷她。
“姍姍,我累了,只有你能懂我,對不對?”
蘇西的這句話音有些哽咽,但也只是一瞬,這種情緒便消失了。
“姍姍,我想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關於他的一切,我一個字都不想聽到,你也別去找他了,協議簽過了,明早去民政局。”
“可是……”顧姍姍還是想反駁蘇西。
“姍姍!”
蘇西再次淡聲打斷她。
顧姍姍怔住,細細打量了她許久,最終,還是在她眼神中看到了無比的堅定。
顧姍姍重重的嘆了口氣,指尖彈了彈B超單,語重心長道:
“好吧,好吧,唉,你還是以往那個樣子,平日裏性子柔軟的像水,但是呢,一旦心中認定了什麼,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就說當時結婚,我不同意,而你……好了好了,不說了。你今後有什麼打算?需要我做什麼你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