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淵回到海灣別墅,已經是兩天後的早上了。
“這是太太讓我教給您的。”
陸遲淵接過保姆手上的東西,“離婚協議”四個大字映入眼簾,他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看都沒看,直接撕了個粉碎。
他黑着臉,拿起手機撥響時夏的電話。
“嘟”了三聲後,竟然被對方掛斷!
再撥。
這次對面掛得更快了……
gt辦公大樓。
時夏正在辦理入職手續,陸遲淵不知道發什麼瘋,接連打了兩個電話過來,爲了避免再被打斷,她乾脆靜音。
一天前,她面試通過了gt公司實習助理的職位。
這是她第一天上班,她特意化了淡妝,還穿了職業裝,整個人幹練又不失明豔。
她隨人事部的同事來到設計部,對方介紹道:
“這是jean的辦公室。jean是我們公司新聘請的設計師,剛剛留學歸來,是明生嬋的門生,很厲害的。”
聽到明生嬋這個名字,時夏眼眸垂了垂。
三年前,她也曾有機會讀明生嬋的研究生,若不是因爲嫁給陸遲淵而主動放棄,她如今也該畢業了。
“公司專門開出一條高端定製線交給jean來負責,面向名媛藝人這些有私人訂製需求的客戶羣體。”
這時,一杯咖啡從辦公室裏砸了出來,棕色的液體灑了一地。
緊跟着傳來的,還有一個暴躁的女聲。
“一個三線的小明星,還這麼挑剔!”
人事部同事被嚇了一跳,聲音也壓低了些:“jean的脾氣不怎麼好,又趕上客戶挑剔,都交了三次稿子了,還不滿意。”
話音剛落,裏面的人就走了出來。
時夏看見來人,眉頭不自覺地擰起。
怎麼是她?
眼前怒氣衝衝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陸遲淵的表妹秦珍珍。
對方看見時夏也愣住了。
不明真相的人事介紹:“jean,這是時夏,新來的實習助理。”
作爲陸遲淵小舅的女兒,秦珍珍向來和婆婆秦美雲一個鼻孔出氣,打心眼兒裏看不上時夏這個表嫂。
她端出挑剔的目光,把時夏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
“實習助理?你又在耍什麼鬼把戲?表哥不是每個月都給你零花錢了嗎?”
時夏並不想和她在公司發生衝突,可秦珍珍卻越說越起勁。
她誇張地挑眉,語調裏極盡了尖酸與鄙夷:“哦,我差點忘了,你還有個填不滿的爹……眼看三年約滿,是不是又要開始張羅着怎麼賣女兒了,要不要我幫你介紹有錢人啊?反正陪誰睡不是睡?”
時夏終於忍無可忍:“你知道的這麼清楚,看來是拉皮條的業務沒少幹啊。”
“你!”
秦珍珍習慣了時夏的忍氣吞聲,此番被懟了個猝不及防。
時夏冷冷地看着她:“還麻煩秦小姐不要把自己擅長的事情臆想到別人身上。”
此時,周圍已經有員工聚集過來,秦珍珍打着明生嬋學生的名頭,在公司裏佔了多少風頭,此刻就有多麼丟臉。
她氣得臉都白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一邊說,一邊擡高手臂,張牙舞爪地就撲了上來。
時夏纔不會任由她打罵,身子一側就躲開了,秦珍珍卻因沒能及時收住力道,向前踉蹌了兩步,剛好就踩在那攤還沒來得及打掃的咖啡上,直接摔了個人仰馬翻。
身上的白色衣裙,瞬間被印上了圖案,秦珍珍發了瘋似的尖叫起來,形容狼狽的她活像個瘋婆子。
這時,周圍有人小聲地驚呼。
時夏擡眸,就看見陸遲淵正朝着這邊走來,心底不由咯噔了一下。
果然,男人秦珍珍的面前停了下來,伸手把她拉起。
秦珍珍瞬間有了底氣,開始惡人先告狀。
“表哥,你看這個惡毒的女人,我不過是說了她兩句,她就把我推倒,弄成這個樣子!”
陸遲淵朝時夏看了過來,在視線對上的前一秒,時夏垂下了眼眸。
過去的三年裏,類似的事情發生過無數次,不管是白禮桉、秦美雲,還是秦珍珍,陸遲淵從沒站在過她這邊,這次也不會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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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壓住喉頭泛起的哽咽,搶在陸遲淵之前冷冷地開口:“分明是你出言冒犯在先,說不過就要打人,我不過是閃開,你撲了個空自己摔倒。秦小姐與其在這裏顛倒黑白,不如去好好學學怎麼尊重人。”
說完,沒再看男人一眼,直接邁步走開。
秦珍珍氣得跳腳,恨不得追出去跟時夏再打一架,卻被陸遲淵一把扯住。
“表哥,你看她……”
秦珍珍話沒說完,就被陸遲淵冷冰冰的眼神嚇了回去。
“誰允許你這麼羞辱她的?”
陰沉的語調讓秦珍珍不由打了個寒戰。
只聽他冷聲警告:“不許再招惹她。”
然後邁步,朝着時夏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秦珍珍愣在原地,表哥不是不喜歡那個女人麼,怎麼突然這麼維護她……
時夏剛走出設計部,手腕突然被牽住。
她擡頭,望見陸遲淵深邃的眼眸,心突然就顫了下。
她平穩下氣息,用力從男人的大掌裏掙開。
“陸總要是來興師問罪的話,還是算了吧,話我說得很清楚了,是秦小姐冒犯在先……”
話沒說完,就被男人冷冰冰的打斷。
“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時夏愣了一下,這纔想起掛他電話的事。
她解釋:“工作時間接電話不合適。”
“工作?”男人眼眸微眯,說出的話比他的脣線還要涼薄,“爲了幾千塊的薪資,卻要把尊嚴扔到地上任人隨意的踩踏,你管這,叫工作?”
時夏被他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陸遲淵望着她垂下的眼眸,面色緩和了些。
“跟我回去。”說着,就要去捉她的手臂。
時夏卻第一時間閃開,和男人拉開一段距離。
“沒必要再回去了吧。”
時夏搖了搖頭,清冷的語調裏透着失望過後的疲憊與釋然,她擡眼向看他。
“陸總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去把離婚手續辦了。”
陸遲淵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我給你個機會,再說一遍。”
時夏頓了頓,儘量讓自己語調平和:“等把手續辦完,我保證不會再出現在你面……”
“你到底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男人的怒火已經徹底被點燃,“又是離家出走,又是鬧離婚,戲做這麼足,說吧,這次又想要多少錢?”
時夏渾身僵住。
他的話像是一把尖刀,將時夏心口上的恥辱再一次地撕開,泛着痛意的鮮血流淌至四肢百骸。
三年前,她爲了五百萬嫁進陸家,從此便被冠上的貪圖錢財的名號,秦美雲從不給她好臉色,就連秦珍珍也指名道姓地罵她貪圖陸家的錢,現在濾鏡退去,她終於發現陸遲淵和她們其實也沒有什麼分別。
她擡起頭,直視着陸遲淵,一字一句地開口:
“你的錢,我一分都不要,離婚協議書上我寫的清清楚楚,我淨身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