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翻騰三兩秒,林淺神色如常抿脣。
無所謂的!顧硯辭每個月給她三千萬,叫她伺候他的白月光坐月子,她都樂意。
她視線,習慣性盯着車窗外。
茶色玻璃,映照出顧硯辭矜貴優雅的身軀,他左手握着手機貼在左耳,黑曜石鈕釦點綴着的黑西裝袖口映襯一圈白,樣式沉穩內斂的腕錶錶盤半遮半掩。
林淺目光倏然間定格,那手錶似曾相識,像在哪裏見到過。
正巧,顧硯辭打完電話。
林淺抓住他的右手臂,細看手錶。
沒等她看清,顧硯辭掙脫她,冷言冷語說:“林祕書,你越界了!”
林淺:“……”
你神聖不可侵犯嗎?碰都不能碰?
路虎車再度啓動,朝着宇寰集團飛馳。
林淺坐在副駕駛,手拿手機刷微博。
刷到吳婧婧紅V認證微博,一週前發佈的新動態,她的眼神微動,“顧總,你停車,我今天要請一天假。”
顧硯辭踩下急剎車,漫不經心問:“有事?”
林淺含含糊糊說:“嗯,有私事。”
……
城西,富人區。
林淺化妝成四十多歲,面容蒼老保潔員。她手提皮箱,戴着口罩站在吳家的花園洋房前,擡手按門鈴。
大門打開,吳家的保姆秦嫂,從門縫裏探出腦袋,上上下下地打量林淺,“我之前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
林淺順着她的猜測往下說:“嗯,我是新來的,不過我有工作經驗。”
“你跟我來!”秦嫂轉身往前走,一邊走一邊交代,“先清理屋子外圍的灰塵,再……”
她交代完,林淺從箱子裏掏出抹布,擦拭客廳外牆的玻璃欄杆。
隔着牆壁,聽覺敏銳林淺,清晰聽到屋裏的對話聲。
吳婧婧煩躁的抱怨:“我學了四年設計,還是及不上那個下賤胚子,她留下的設計圖只剩幾十張,過兩年用完了,我怎麼推出新作啊!她討厭死了,都不知道多畫點。”
她的母親蔡欣娜,安慰說:“這好辦,那下賤胚子判了七年,再過兩年她就出獄了。到時候咱們控制住她,逼她給你畫圖。”
吳婧婧遲疑:“咱們控制得住她?”
蔡欣娜自信滿滿:“能,她找到工作,咱就去她上班的公司,說她殺人未遂坐過牢,還是個專門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逼的她沒法生存,她只能依附我們過活。”
林淺胸腔內翻滾慍怒,上下兩排牙齒緊咬,恨不得拿起西瓜刀,一刀一個砍死屋裏那對臉皮比鞋底子厚幾百倍的無恥母女。
做完外牆的清潔,林淺進屋,擦拭傢俱電器。
無恥母女沒認出她,她們旁若無人的閒聊。
蔡欣娜磕着瓜子說:“你年齡老大不小,趕緊跟顧晉深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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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婧婧撇嘴:“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每次說到結婚,他支支吾吾。我看哪,他不想結婚。”
蔡欣娜深思:“男人都這樣,要逼婚才肯結婚。我給你出個主意,你通過他家長輩逼婚,或是懷上他的孩子,用孩子逼婚。”
吳婧婧懶洋洋說:“他不願意,我還不想嫁呢。他只是宇寰分部的負責人,身家地位就那樣,遠遠比不上他小叔叔顧硯辭。”
說到這,吳婧婧瞬間精神,“顧硯辭纔是真資格大佬,顧晉深在他面前規規矩矩,大氣不敢出。媽,你說我甩了他,倒追顧硯辭,有幾分勝算?”
蔡欣娜打消她的白日夢,“別啊!顧硯辭那個人籌謀太深,性情捉摸不透,你哪裏搞得定他。聽我的,不要東想西想,安安心心嫁給顧晉深。”
她倆自顧自的閒聊,林淺已上樓,來到吳婧婧的臥室。
這間屋子,是所有房間裏最豪華奢靡的一間,採光通透,空間廣闊,附帶掛滿大牌高奢服裝的衣帽間,首飾琳琅滿目的珠寶間。
林淺四下打量,目光瞬間轉冷。
吳婧婧從小住在公主房,她呢?住了十幾年的雜物間。
很諷刺的是,吳婧婧從小享受的一切,吳家富可敵國的財富,都是林淺生母,犧牲性命換來。
關上門,林淺丟下抹布,走向保險箱,輸入密碼解鎖,從箱子裏取出一疊設計稿。
都是她以前閒來無事,隨手塗抹的作品。
設計稿最上方的一張,是一件樣式繁複的星空晚禮服,驚豔端莊,明媚大氣,名曰“暗夜盛筵”。
方纔,林淺看到吳婧婧新發的微博:#給娛樂圈一姐秦璐設計的紅毯禮服“暗夜盛筵”已定稿,大家敬請期待秦璐穿着我設計的晚禮服驚豔全場!#
林淺揚脣輕笑,吳婧婧太過坐享其成,剽竊她的作品不說,還剽竊她的命名。
那麼懶,她怕是設計稿上的種種細節元素都沒看清。
林淺從箱子裏拿出馬克筆,在稿子上塗塗抹抹,修飾細節,最後又將設計稿放回保險箱。
做完清潔,林淺拎着工具箱下樓出屋。
一輛光鮮亮麗的黑色寶馬車,駛入花木扶疏花園,透過車窗,林淺看到闊別四年之久的顧晉深。
他退卻當年青澀,面容棱角透出成熟銳利,質地高檔西裝襯衣穿在他身上,流露出豪門公子哥的優越風采。
帥是帥,遠遠及不上顧硯辭斐然矜貴。
車門打開,顧晉深長腿一邁下車,吳婧婧撲到他懷裏抱住他,嬌滴滴喊:“晉深!”
顧晉深抱住她,低頭輕吻她的鎖骨,吳婧婧嗯嗯呀呀嬌哼:“哎呀,討厭哪!”
林淺站在灌木叢後方,眼神淡漠盯着他倆。
四年前她看到類似的場景,總是悲憤交加衝上去,怒斥吳婧婧不要臉,怒斥顧晉深三心二意。
然後,吳婧婧哭哭啼啼,顧晉深維護她同時,口不擇言辱罵她。
那時的她,既愛顧晉深,又恨顧晉深。
她盼望顧晉深識破吳婧婧真面目,可惜,直到她入獄,顧晉深還將吳婧婧視作性情驕矜,心思單純的千金小姐。
如今,時過境遷,林淺再無愛恨交織心境。她看那倆人秀恩愛,心裏只有一個感想:婊子配狗天長地久,賤人配雞如膠似漆。
拎着工具箱,林淺目不斜視的走向大門口。
她擦身而過,走過顧晉深身旁,顧晉深突然放開吳婧婧,“這位女士,你站住!”
林淺心臟“咯噔”一下,他認出她了?
她止步,嗓音嘶啞說:“這位先生,你家房間要打掃嗎?給你優惠價,一間屋子二百五。”
“轉身!”顧晉深命令她,“口罩,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