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的異物自劉雪雁口中流出,白色的口沫,累積在嘴邊,蘇翎不厭其煩的爲她清理。
她再次爲劉雪雁診脈,發現劉雪雁似乎存在淤血未散的情況。
怎麼還沒有散?
難道她此前開的藥,她覺得好了就沒有喝了?
劉雪雁曾從山崖摔下來過,摔斷了腿,是不是也傷過頭顱?
“爹,小姑上次是否傷過頭顱?”
說話間,她的手已經在劉雪雁的頭部輕微按壓摸索。
“對對對,是傷了頭的,就在這裏。”
劉五郎指着劉雪雁的後腦勺說道。
看着這個位置,蘇翎心底不免一個激靈,她上回也傷了這個位置。
不過莫大夫給她縫了針,如今後腦勺剃掉的頭髮都長一指長了。
拿出銀針,渡上玄力紮在劉雪雁的頭部,以玄力暗自將她顱內部分淤血疏通。
劉五郎在一旁看着,嚇得三魂沒了七魄。
他不明白,雪雁之前那一句‘除了哥哥’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想嫁的人是譽兒?
搓着手,看着這般深受病魔折騰的孩子,唯一的一個孩子,劉五郎心如刀割啊!
“雁兒……雁丫頭……”
劉五郎着急的喊了兩聲,蘇翎輕輕推了一下,“爹,她暈過去了。”
“那……”
“爹不必擔心,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只是……”
劉五郎:“只是什麼?”
蘇翎:“只是,小姑這是第幾次癲癇發作啊?”
“第一回,我這是頭一回看到雁丫頭這般模樣。”
劉五郎真是心有餘悸,若不是蘇翎在,若不是蘇翎會醫術,後果不堪設想。
什麼癲癇他不清楚,但卻知道,這症狀乃是村裏人說的羊癲瘋。
得了這樣的毛病,雁兒丫頭可怎麼是好,即便她自幼和蕭舟(蕭正)有過婚約……
“第一回,還好還好,日後……”
蘇翎嘆一口氣繼續說道:“往後小姑隨時都要準備一些喫食,不能餓着,不能喫冰的,太燙的,飲食要清淡,辛辣,油膩的食物都儘量少喫或不喫。”
“儘量別刺激她,免得她情緒激動起來,胡思亂想的,心情抑鬱也會導致犯病。”
“你說這病是因爲情緒激動犯病的?”
“這也只是其中一個誘因,小姑傷過腦袋,淤血至今未完全散去,也許也是其中誘發癲癇病的原因,往後……”
蘇翎咂咂嘴,就劉雪雁的這個個性,即便她讓着劉雪雁,日子也不會安寧的。
“爹,年後我會去京畿和夫君一起,到時候你帶着雁兒吧,她的性格爹是清楚的,即便我讓着她,她也不會開心起來。”
劉五郎何嘗不清楚呢?
“那那那雁兒這病能不能治好?”
“如果雁兒只是因爲頭部原因誘發的癲癇,等她淤血散盡,配合藥物是可以治癒的,若是原發性的,那隻能是控制了。”
“雁兒小時候從未發過病。”
蘇翎‘嗯’了一聲,真覺得欠劉雪雁的一樣。
要不是爲了夫君,她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扇飛劉雪雁,這傢伙半點不講道理,身子還弱雞。
真是幸運不是她把劉雪雁氣得發病的,否則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劉雪雁,還真是一個惹不起的主!
“我會開一副藥,你若是不放心,大可去尋別的大夫來。”
說話間,蘇翎已經起身,“等會兒我讓何蓉給你送來。”
劉五郎恍惚的點着頭,吩咐鳴翠看着劉雪雁,跟着蘇翎一道出了劉雪雁的屋子。
出去屋子,多走了幾步,在一處小廊裏停下,蘇翎回頭問劉五郎:“爹,你有事要說?”
劉五郎點頭:“翎……翎丫頭,我知道雁兒丫頭任性慣了,如果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雁丫頭這病那樣嚴重的話,今後……”
蘇翎揚手:“爹,你別說了,我懂。”
從前,只要劉雪雁不招惹她,她是不會跟她計較的。
如今,蘇翎已經想透了,見到劉雪雁自動迴避!
這傢伙儼然就是一枚炸彈,若不是爲了夫君,真想撂挑子走人!
“翎丫頭。”
眼看蘇翎要走,劉五郎又生生叫住了。
眯着眼,看向劉五郎,還要她如何承諾呢?
這東西不能因爲你有病,你有理,你就可以殺人放火,把別人的尊嚴踩在地上摩擦吧?
況且,就劉雪雁那個性子,除非她離開劉家,離開劉譽,可能纔不會來找她的麻煩。
想次,蘇翎頭一回覺得心頭揪着,有些許難受。
“爹,我若能不與她計較的,便不會。”
劉五郎搓着手,誒了兩聲,想說什麼卻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囁喏了會兒說:“好,好,往後你多多擔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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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劉雪雁這般性格,自小就是自卑到了極致,除了劉五郎和劉譽,便沒接觸到外人。
戀哥情節太過於嚴重,以至於哥哥都娶了媳婦,還死不放手,對夫君的依賴太過於嚴重。
任性到了極致的病嬌,連擼起袖子跟她剛都不行,真是惹不起啊!
回去的路上,何蓉靜靜的跟着,自春桃和秋霜沒了之後,何蓉便一直跟着,以便蘇翎差遣。
“蘇娘子……”
黃東的聲音自一旁傳來,蘇翎扭頭,看到黃東和黃玲父女從長廊走來。
嘆息一聲,“這都要過年了,你們還不回家呢?”
黃東和黃玲愣了一下,說話間,老戲骨似的就要下跪。
蘇翎虛的攔了一下,父女二人也沒有真的跪下,“真是叨擾了呀,實在是我們父女不知道何處去,唯有在這劉家,在蘇娘子的庇護下,才覺得安心。”
蘇翎張嘴,還未說話,黃東又繼續道:“此番我們也沒有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蘇娘子節哀啊。”
微微閉眸,一揚手,帶着何蓉走了。
見那主僕走遠,黃玲悄聲問道:“爹,她這般樣子,咱真能將人帶去京畿?”
黃東瞥了女兒一眼,見四周無人,說道:“在外邊不得議論此事,你二叔如今應該也到了京畿,待年後才能回得來,在這個期間,咱們唯有賴在這裏,纔算安全。”
黃玲埋首,心中焦慮,也不知道夫君趙宇和孩子們如何了。
是夜。
劉雪雁緩緩醒來,鳴翠喂她喝了藥,遞上錦帕替劉雪雁擦了嘴。
“哎呀,小姐,怎麼又哭了,您可別傷心了,夫人說過,這病可是不能激動的呀。”
鳴翠一面說,一面又去找新的帕子來。
劉五郎打發了鳴翠出去守着,站在牀邊,看着劉雪雁這個樣子,心底一陣感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