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將軍手下的將士保護之下,沈藝彤可以說是無人敢攔的走出丞相府。
馬車早已經在門前候着了,鑽進馬車,就一路往陸將軍的將軍府去。
將軍府在丞相府的對立的方向,但好在隔得也不算太遠,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就到了。
由於將軍府就剩下陸將軍這麼一個人,陸將軍又多年在外,這府內雖說是留下了幾個老僕人搭理,可到底是多年沒有人居住,顯得很是荒廢。
一進門,就看到空無一人的大院和地上沒有人燒的落葉以及厚厚的灰塵。
走近大院沒有多久,一個五十多歲的管家打扮的人就從裏面快步走了出來,一見陸將軍是雙眼一紅,帶着哭腔激動道:“將軍回來了啊,小小姐也回來了啊。”
“彤兒不僅僅是回來了,日後就住在將軍府了,你讓人趕緊把姐姐以前的院子給整理出來。”陸將軍的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高興。
“啊?”管家是聽得一愣,看看陸將軍又看看沈藝彤,但到底沒多問,連連點頭道:“我這就去辦。”
管家說完是轉身就小跑着往裏面去,生怕耽誤了。
“彤兒啊,方纔在丞相府,你可真是把舅舅嚇了一跳,你這和小時候真是完全不一樣了。”看着眼前已經亭亭玉立,成了一個大姑娘的沈藝彤,陸將軍是實在忍不住的感嘆。
“舅舅真的想說的是,和傳聞裏完全不一樣吧?”沈藝彤毫不留情的揭穿陸將軍,笑得雞賊。
“你這孩子,非要說的這麼明顯。”陸將軍瞪了沈藝彤一眼,可眼裏卻全是寵溺和歡喜,轉瞬又浮上感嘆來。“不過你確實是和傳言裏不一樣了,前兩年你還和那寧安郡主鬧得天翻地覆,舅舅還真擔心你,看到你的信的時候,舅舅更是害怕你是不是被人給利用了,如今看來,誰想要利用你啊,怕是艱難。”
沈藝彤知曉陸將軍口中擔心的利用是指的誰,想起他來是不自覺的就開口爲他解釋:“舅舅不必擔心,明王雖說的確是利用了我,不過我與他也算是同仇敵愾,他不希望我回嫁四皇子,我也不希望,所以,也算各取所需,他也不會害我。”
“明王雖然詭計多端,有時也不折手段,陰狠毒辣,但到底也算是個磊落的。”經過這次的事,陸將軍倒是對顧明淵改觀了些許。“只是,你真不想要回四皇子府去?回京的路上我聽了些傳言,說四皇子一心是想要接你回去的,你當初也是非他不嫁的。”
“舅舅,那是年少無知,這一年多來,四皇子是如何對我的,舅舅不可能一點耳聞都沒有吧?”雖說青州偏遠,但是這麼久的時間,陸將軍又是最疼愛原主的,就是再閉塞也會想辦法打聽一絲的。
“的確知曉那麼一點。”陸將軍的確是找人打探過,也多多少少知曉一些,也確實不喜顧燁,但是……“可你這和離到底是棄妃,這日後……”
“日後的事日後再說,若是我嫁不出去了,我就和舅舅相依爲命,然後四處去遠遊。”沈藝彤撒嬌的笑起來,此刻她真打算如此想,哪怕走了也得要回來看陸將軍,雖然她是鳩佔鵲巢,可或許是血脈難以割捨,如今正是把他當做自己的舅舅了。
面對沈藝彤的撒嬌,陸將軍哪裏還能說什麼,當下就就範了,依着她點頭道:“好好好,都依你,不嫁人也好,省得嫁個不好的舅舅整天擔心,再說了,誰說女子一定要嫁人的,只要彤兒你高興,怎麼都好。”
“舅舅說的對!”沈藝彤討好的附和,舅甥兩人是像兩個孩子一般。
“好了,舅舅還沒進宮覆命呢,不能多耽擱了,你在府上休息休息,看看缺什麼,明日舅舅讓人去給你置辦。”
“舅舅不必操心這些,我會自己置辦的,您快進宮去吧,時辰不早了。”沈藝彤雖不清楚東月如何,但記憶裏這武將回京若無特啥情況都得要第一時間進宮覆命的。
“彤兒真是長大了。”陸將軍欣慰一笑,伸出大手輕柔的揉了揉她的頭,不捨的轉身離去。
看着陸將軍高大的背影漸行漸遠,沈藝彤這心中也有些許說不出的情緒,有不捨,有感激,有愧疚,最終都只能掩下去,畢竟,自己最後是得要走的。
陸將軍走後,一個老媽子就來領着沈藝彤往後院的院子去。
走近後院是更加的感受到將軍府的蕭條,內就那麼幾個老僕人打理,自然很多事都力不從心,也沒有沈丞相里的那些個景觀,花卉,整個府內都很頹廢,但唯獨一處是生機勃勃。
那就是沈藝彤眼前的繪竹院。
這就是給沈藝彤準備的院子,也是原主孃親爲出嫁之前居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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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院子和沁嬌院是差不多大小的,可位子是在後院的主房靠後,而且裏面的陳設格局完全不是沁嬌院能夠比擬的。
院子正中央種着一顆大槐樹,一看年份就很久了,枝葉散開猶如一把巨大的傘,把整個院子罩住一大半,兩側種着翠竹,側邊各有一個小的池塘,喂着錦鯉,不用等到夏天都能想到夏天荷花盛開這院子裏的另一番風景。
“小小姐覺得奇怪吧,怎麼這院子裏哪哪都荒蕪,就這院子裏打理得極好。”張媽媽看透了沈藝彤的疑惑,慈祥的輕問。
“是有那麼一點好奇,畢竟這府邸多年沒有人住,這院子就更加了,何必如此費心勞力呢。”看得出來,這院子雖然不大,可要維持的這麼好,靠這麼幾個年紀大的僕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是老將軍在的時候就留下來的傳統了,當年大小姐病逝,老將軍難以接受,便命人要時時刻刻打理這院子,要像大小姐在的時候一般,這後來啊,將軍當家了也是如此,將軍離開京都之前說過了,這將軍府啊,哪裏都可以荒廢了,唯獨這院子不行,我們啊,也習慣了,只要這院子在啊,將軍府就在。”張媽媽笑呵呵的看着這院子,半點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
聽到張媽媽這話,再看這打理的極好的院子,沈藝彤這鼻頭不由得有些發酸,替原主的孃親格外的不值得。
嫁給沈丞相,生兒育女,陪嫁大筆,最後換來的結果簡直可悲,而她這一死沒多久許如眉就扶正了,整個丞相府幾個人記得她,她的院子早已經荒蕪,沒有人會去多看一眼。
而將軍府呢,上到老將軍,下到僕人,哪一個不將她放在心上。
這樣的對比之下,不僅僅是所謂的孃家和婆家的對比,而是人的對比,選錯了一個人,這一輩子就錯了。
不過也好在,現在她脫離了沈家,也把原主孃親的東西給拿了回來,也算掙了一分吧。
“這些年辛苦你們了,現如今舅舅回來了,日後日子會好的。”
“都是奴婢們該做的,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將軍和小小姐能回來就好,這將軍府就有人氣了。”看着沈藝彤張媽媽是真心的高興,這將軍府實在空置得太久太久了。“哎喲,瞧老奴這嘴多的,說起來沒個完了,小小姐一路勞累了,快進房歇息吧,老奴這去廚房給小小姐和將軍準備晚膳。”
說完張媽媽是轉身怕耽誤了的就走,沈藝彤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看着她急急離去的背影,只能無奈的笑笑,這將軍府的人都是風風火火的。
走進房內,一切都收拾好了的,沈藝彤走進門一邊往裏進一邊吩咐道:“露芝,你盯着點丞相府,務必讓他們十日內把東西都給我送來,綠荷,你一會去找老管家把劉管家安排到庫房去,告訴劉管家到時候嫁妝把我孃的和我的分開入庫,孃的那份就留在庫房裏。”
沈藝彤最多就是這麼一月不到就要走了,能夠留給陸將軍的也只有這原本就屬於將軍府的嫁妝了。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