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南城的臉色驟然就沉了下來,猛地甩開了她的手。
“你幹嘛,嚇我一跳。”盛安然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說我們分手了麼?分手的人還動手動腳幹什麼?”鬱南城語氣冷淡疏離,可是仔細聽卻能聽出一股怨念。
盛安然卻一臉的理所當然,
“不然我怎麼解鎖啊?你不要這麼斤斤計較好不好?”
“你可以問密碼。”
手機不是隻有一種方式解鎖。
盛安然有些無語,賭氣一樣關了手機,問他,“好,你告訴我,密碼是多少。”
他頓了一秒,車廂裏響起三個字,
“你生日。”
盛安然一怔。
她自認自己跟鬱南城兩個人都是相當理智的人,情情愛愛上也沒有太多的浪漫細胞,更不會跟普通的小女孩一樣查男朋友的手機或者郵箱。
個人空間是需要有的。
所以這是她第一次知道鬱南城的手機密碼竟然是她的生日。
車廂裏安靜下來,能聽到窗外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混雜着山間呼嘯而過的晚風,她有些不相信,低着頭按了自己的生日。
絲毫不差。
於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今年的生日還是鬱南城陪她一起度過的,祭奠過母親之後從墓園離開,那時候他牽着她的手,在大舅媽面前表現的那麼的篤定自信。
那個時候,他都跟大舅媽說了什麼呢?
曾經一度是她心中的疑惑,可是兩個當事人嘴都嚴的嚇人,隻言片語都沒能問出來。
“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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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鬱南城的聲音,清晰的若無其事。
“哦,去觀海鎮。”盛安然回過神,看了他一眼後纔想起來自己是要給談書靜打電話報平安的。
引擎聲蓋過風聲,盛安然看了半天手機,最後白了鬱南城一眼,“你手機不也沒信號麼?給我打個什麼電話?”
鬱南城眉頭一皺,“我有告訴過你我的手機有信號麼?”
“有錢人的手機不是應該裝着全球定位,跟我們的不一樣麼?”
盛安然這番強詞奪理,鬱南城聽着無語至極,
“盛小姐,在你眼裏,有錢人需要自己開車嗎?”
這會兒有錢人還不是在開車帶她去找路?
正拌嘴,車子忽然突突了兩聲,車速明顯慢了下來。
沒一會兒,鬱南城將車子停在了路邊,距離剛剛他們起步開出還不到一分鐘,盛安然那輛奧迪就肉眼可見的待在正後方五十米處。
“怎麼了?”
面對盛安然的疑惑,鬱南城指了指油表,“沒油了。”
油表早就過了最低警告線,這會兒已經掏空了。
“我的天,什麼人啊你?”盛安然簡直不敢置信,“油表都走成這樣了你都不去加油的啊?”
鬱南城原本就有些鬱悶,聽到這話,立馬變了臉,“還不是因爲你?”
他本來上了高速第一個服務區就有加油站,結果接到高湛電話,不就立馬掉頭回來了?一路疾馳,哪兒顧得上去加油?
這一聲咆哮之後,盛安然終於安靜下來。
看着鬱南城鐵青的面色,她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要怎麼解釋,自己從在這個荒無人煙的野地裏見到他的時候,內心的雀躍興奮與不敢置信?
要怎麼解釋,她不想放棄好不容易找回的自尊在他面前低頭,所以故作冷漠與矜持?
又要怎麼解釋,她原本以爲他的存在對自己而言福禍參半,可有可無,可在沒有他的日子裏,自己終於知道徹夜難眠的滋味?
安靜了許久,鬱南城似乎情緒平復,
“先待着吧,明天早上天亮了有貨車從這條路上走,就有辦法了。”
說完之後,他又看了盛安然一眼,
“你要是困了,就到後面去休息。”
鬱南城的車是一輛改造過的商務車,後座的雙人座椅可以調節放倒,變成一張臨時的牀鋪,還算寬敞。
“哦。”
盛安然訕訕的應了一聲,下車鑽到後座。
剛調節好了座椅,前面扔過來一件西裝外套,染着他身上清冽的香水氣息。
盛安然微微一愣,抱着外套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
“謝謝啊。”
鬱南城不鹹不淡的哼了一聲,抱着胳膊在駕駛座上閉目養神。
盛安然也就地躺下。
頭頂的天窗開了,隔着一層玻璃能看到一輪圓月,像是夜幕被戳破了一個洞一樣,好像茫茫的宇宙之外還有無盡的未知。
“書靜怎麼聯繫上你的?”
盛安然忽然問,她其實只是想試探一下鬱南城睡了沒。
駕駛座露出半個後腦勺,車廂裏她的聲音迴盪了一會兒,就在她以爲鬱南城沒聽見睡着了的時候得到了迴應。
鬱南城的聲音有些悶,“阿湛給我打的電話。”
高湛?
盛安然沒想到談書靜還敢再聯繫人家。
鬱南城似乎也有些不滿,直截了當道,“這次事急從權就算了,如果談書靜真的想好了要跟阿湛分手,那我還是希望她以後不要再給他任何希望,拖泥帶水不是什麼好事。”
聞言,盛安然皺了眉,胳膊肘撐在墊子上,起了半個身子朝着前面看去,“書靜纔不是這樣的人,她說了分手就是分手,根本不可能故意吊着誰,你別污衊我朋友。”
“污衊?”
鬱南城忽然冷笑了一聲,
“據我所知,阿湛跟你朋友之間沒吵架沒發生任何爭執,阿湛改變了多少你也看在眼裏,要不是釣凱子隨便玩玩的,爲什麼阿湛求婚她不接受?喫幹抹盡就走人?是你們的風格?”
這話明顯的是在指桑罵槐。
盛安然臉色直接就青了,“誰喫幹抹盡就走人?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別給我指桑罵槐的,那天在鬱家,明明是你……是你……”
那件事一想起來,至今還是會讓傷口隱隱作痛,不只是身體上的,還有心口上的,所以試了幾次,盛安然還是沒能說出口。
她咬着牙,紅了眼眶,最終將鬱南城的外套狠狠丟到他頭上,“還給你!誰稀罕。”
說着,她便推開車門,頭也不回的走進夜幕中。
鬱南城坐在駕駛座上,先是沉默,最後眼看着人漸漸消失,終於一咬牙下車追了上去。
“盛安然。”
“你放開我。”
“這麼晚了你到處亂跑要出事的知不知道?”
“跟你沒關係。”
“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是不是?”
曠野中迴盪着男人憤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