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帝皇穿着玄色錦袍，衣料上印着銀色雲紋，行動間暗芒晃動，他本就生得挺拔頎長，如今神色疏離冷淡，更是添幾分矜貴。
江宜夕彷彿又看到那個對世間毫無眷戀，冷漠無情的戰王。
她低下頭，靜靜地聽着前方傳來的聲音。
“皇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趙聿準冷淡威嚴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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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若煙此時臉色慘白，她無助地看向趙聿準，她以爲皇上是來替她撐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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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也不知怎麼回事，羅嬪搶了太后的酒，突然就這樣了……”齊若煙叫道，她又看着她自己桌子上的酒，“說不定臣妾的酒也有毒。”
“一定是有人要毒害臣妾！”
趙聿準目光凌厲地往後一掃。
周御醫和其他兩位御醫立刻上前去檢查皇后和太后兩人的酒水和膳食。
“皇上，這酒壺……是有雙機關的，只要摁住頂端，倒出來的酒便有毒。”周御醫檢查一通，最快被發現有毒的就是酒壺。
“這道荔枝膏也有毒。”
雲太后聞言差點暈倒，這是她最喜歡喫的糕點，每日總愛喫上一碟。
“皇后，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趙聿準冷眼看着齊若煙。
齊若煙愣住了。
她解釋什麼？她爲什麼要解釋？
“皇上，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齊若煙目光呆滯地看着趙聿準。
“太后的千秋節是你一手操辦，這酒壺也是一直在你的手邊，酒也是你倒的，不是要下毒害太后，還能有誰？”吳秋晨扶着雲太后，一臉憤懣地看着齊若煙。
齊若煙叫道，“賤人，你說什麼！這跟本宮有什麼關係，本宮的酒也是從裏面倒出來的。”
“皇后的酒有毒嗎？”趙聿準冷聲地詢問周御醫。
周御醫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倒出來的酒是沒毒的。”
趙聿準眸色更加森冷，“皇后，你爲何要毒害太后？”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你相信臣妾。”齊若煙慌了，她指着雲太后叫道，“一定是太后要誣陷我，太后早就知道酒裏有毒，所以她根本沒喝。”
“要不是羅嬪拿了太后的酒杯，如今中毒的就是太后了。”吳秋晨怒聲道。
齊若煙恨不得把吳秋晨的嘴巴撕爛了，但她現在沒時間去管這個賤人，她必須要讓皇上相信她。
“皇上，臣妾根本沒有理由要謀害太后。”齊若煙拉住趙聿準的袖子，“您要爲臣妾做主。”
趙聿準揮開她的手，在上位坐了下來，“來人，去把御廚房和鳳儀宮的所有宮女都抓過來。”
“搜查鳳儀宮。”
齊若煙不敢置信地看着趙聿準。
她終於遲鈍地發現，皇上不是來給她撐腰，更不是來給她主持公道的。
“哀家自問待你不薄，你爲何要這麼冷血無情？”雲太后悲傷的質問齊若煙，“如果只是要後宮大權，哀家本來就只是掌管幾日，遲早都是要交到你手中的。”
命婦有議論聲窸窣響起。
“原來是爲了這點事，何至於下毒啊。”
“太后雖然不是皇上的親生母親，但皇上向來敬重太后，皇后未免也太心狠手辣。”
“……”
江宜夕靜靜地看着大殿上發生的事，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個年輕帝王的身上。
不知爲何，今日看到趙聿準，她發現他與平日似乎有些不同。
他眼中沒有溫情，只有身爲上位者的冷漠疏離，以前的相處，她其實總把他當尋常年輕男子，可她忘記了，這是一個已經站在權勢最頂端的男人。
今日羅嬪中毒一事，真的是齊若煙所爲嗎？
江宜夕知道，不管是不是齊若煙，從趙聿準讓人去搜查鳳儀宮開始，那就只會是齊若煙。
很快，禁衛軍就回來了，還拿着一個瓷瓶，說是在鳳儀宮的暗格裏找到的。
“周御醫。”趙聿準淡淡地開口，
幾個御醫又上前檢查瓷瓶裏的藥物，確定就是今日羅嬪中毒的毒粉。
“不是，這不是我的，是有人陷害我！”齊若煙尖叫出聲，她環顧四周，想知道究竟有誰要害她。
她的目光落在江宜夕的身上，搖手一指，“是她，是杜呦呦陷害我的，一定是她。”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攀咬其他人。”趙聿準冷聲說。
“皇后失序，懷執怨懟，數違教令，失德若斯，非我國福，褫奪皇后封后，收回璽綬，幽禁霧隱寺，無詔不得下山。”
隨着皇上最後一個字落下，大殿內鴉雀無聲。
什……什麼？
就這樣廢了皇后？
“不！”齊若煙尖銳的聲音響起，穿透所有人的耳膜，頓時所有人都覺得耳朵嗡嗡作響。
“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廢了我，我是皇后，一輩子都是皇后。”齊若煙瘋了，她什麼都沒有做，皇上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趙聿準眼眸低垂，多看一眼齊若煙，他都覺得噁心。
“把齊氏帶下去。”趙聿準冷聲地命令。
兩個禁衛軍拉着齊若煙的手，饒是齊若煙怎麼掙扎都沒用，朱釵已經散落滿地，剛纔還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皇后娘娘，如今狼狽得像個瘋子。
趙聿準緩緩地站起來，“追封羅嬪爲羅妃，善待羅妃家人，讓內務府厚葬羅妃。”
“母后，今日你受驚了，朕送你先回去休息吧。”趙聿準轉身對雲太后說。
雲太后現在還有些恍惚，就這麼把皇后廢了？
也太……草率了。
她看了趙聿準一眼，皇上什麼時候已經忍耐不了齊若煙，居然要這麼迫不及待地廢了她。
雲太后這一瞬間在心底涌起一絲冷意，難道以前傳言皇上對皇后的情深意重，全都只是皇上故意裝出來的……
趙聿準讓衆人退下，他護送雲太后離開。
自始至終，他都沒擡眸看過江宜夕一眼。
江宜夕看着桌面上的酒壺，那壺毒酒就這麼放在那裏，根本沒有人在意那是什麼時候放的，是誰放在皇后的桌子上。
反正大家看到皇后倒出來的酒毒死了羅嬪，那就是皇后做的。
甚至都沒有想過爲什麼羅嬪纔剛中毒，皇上就那麼快出現在這裏……
今日這一場宴席，就是衝着齊若煙去的。
趙聿準要對齊家下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