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對他施壓的?你就不怕到時候御史參你一本,說你公權私用,擾亂地方官員判案嗎?”
“我做什麼了?”謝懷則反而看向她,他好像樂於見到衛嬋震驚的樣子,眼中還有點微不可見的笑意。
衛嬋理所當然:“你對陳大人施壓啊。”
“這是他的案子,他該怎麼判就怎麼判,我什麼都沒說,我不過是聽着,看着,看他做的一切罷了。”
衛嬋揉揉眉心:“對,你是淮渭總督,封疆大吏,整個雲州都是你管轄下,更何況小小云城,可是,他爲什麼這麼怕你,就算是你他上峯,想要巴結,他的表現也太奇怪了,以前海大人也不想被掣肘,旁聽審案,這陳大人可沒有這麼的……”
應該用什麼形容詞呢,害怕?恐懼?衛嬋有點形容不出來,反正就是戰戰兢兢的,並不是簡單的巴結討好。
陳大人雖然並非純粹的剛正不阿,卻也有點讀書人的清高和風骨,不是那等完完全全的官柚子。
“想知道?”謝懷則挑眉:“過來讓我高興高興,就告訴你。”
“……”衛嬋滿臉難以置信,想要賭氣,說不想知道得了,可謝懷則所掌握的信息和手段,真的很重要,也是會是她破局的關鍵。
以前困於內宅,其實對謝懷則在外面怎麼周旋,她並不瞭解,若是知道了,也許就不會如此被動等着謝懷則出招。
“你想,怎樣。”衛嬋有點爲難。
謝懷則笑意淡了許多:“你從前,不是很會哄我,現在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衛嬋爲難死了,那時候是爲了求生存,不得不委屈自己,現在能一樣嗎,而且三年不見,她早就對他生疏很多,他們總共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到兩年而已。
“那,那您喝茶吧。”衛嬋把桌上的熱茶端過去。
謝懷則眼皮都沒擡:“剛纔喝了太多,都水飽了。”
“那,世子累不累,我給您捏捏肩膀?”
“不累。”
“……”衛嬋扁扁嘴,拿起桌上放着的果盤:“那您喫點水果吧。”
謝懷則嘲笑:“怎麼喫,直接啃嗎?”
“您可以用手拿着喫。”
謝懷則神情懶懶,靠到椅子上,兩手耷拉到一邊:“我沒手。”
衛嬋手心癢了,這副模樣怎麼跟小葫蘆撒嬌在地上滾犯熊的時候一模一樣,她很想直接上去打兩下,可對付自己三歲的兒子,還能打屁股,對着謝懷則這不是開玩笑嗎。
她打都打不過他。
不僅不能打,還得好聲好氣的哄着。
她捏了一顆葡萄,遞過去。
謝懷則張開了嘴,衛嬋心裏更是氣,恨不得把桌子上這一盤子都塞到他嘴裏,撐死他。
他的手,剛纔還禁錮着她,像是一條鐵鏈子掙脫不開,現在倒好,放在那裏做個擺設,就跟廢了似的。
“我真是命苦,剛被刺了一簪,現在胸口還疼着呢,讓人服侍我一下都不肯。”
“我服侍,你別說了。”衛嬋惡狠狠,把葡萄遞到他嘴邊,笑的有些猙獰:“好世子,您受累,快喫吧。”
謝懷則不滿的瞥了一眼:“有皮,我不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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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嬋不可思議,她三歲的兒子都不會堅持喫葡萄要讓人剝皮了,都是自己喫自己吐,甚至連着皮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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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着氣,把葡萄的外皮撕開,這是外面舶來的西域水晶葡萄,水分太足,汁水流了她一手指。
葡萄肉瑩潤,她的手指也白皙如玉,在陽光下,竟分不清哪個更晶瑩剔透。
謝懷則吃了下去,一張嘴,把葡萄和她的手指,都包裹了下去。
衛嬋嚇了一跳,急忙想要縮回手,卻被他牢牢含住,根本就抽不回來。
他是故意的!故意看她出醜,而且這是在府衙,怎能如此沒有體統,不像樣子,被人看到了可怎麼辦。
衛嬋羞臊的,恨不得抽出手來給他兩巴掌。
謝懷則眸底閃出幾點星星點點的光芒,那是發自真心的笑意。
他甚至察覺到衛嬋的退縮,直接攥住她的手腕,將葡萄的汁水,從指尖舔到指根,衛嬋的臉紅的不像話。
這人,怎麼給人感覺,過了三年,從那俊美出塵的外表下又增添了一層魅惑,真是個妖孽。
而且,好像特別不在意身段了,很,放得開?
也許只是錯覺,衛嬋在唾棄自己,不該以那些男色侍人的小倌去衡量眼前這個男人,這可是探花郎,最年輕的從二品大員,謝世子。
“看,乾淨了。”他親了親她的指尖。
衛嬋看着自己的手指,有點嫌惡。
“嫌棄的話我再親你幾口,怎麼樣?”謝懷則如此擅長拿捏人心,揣摩別人的心思,怎麼可能猜不到她心中所想。
“沒,沒有。”衛嬋想要收回手,最好趁機在手帕上擦兩下,他卻一直握着,不肯給她機會。
謝懷則摩挲着她的手:“你知道我最開始見到你,是什麼感覺嗎?”
衛嬋不肯說,她只是下意識覺得,此刻的謝懷則又進入有些瘋癲的狀態了。
“我真想,在你身上每一寸皮膚,都印上我的痕跡,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我的人,免得別人,總是覬覦你。”他最後一句話透着陰狠和透骨的冰涼。
“也免得你招蜂引蝶,給你刻幾個字如何?就刻,謝懷則所有,觸之必死?”
衛嬋嚥了口水,怕的都有點說不出來話,她在強撐:“不,不好吧,那得多疼,而且治不好容易感染,那我就一命嗚呼了。”
感染又是什麼意思?謝懷則卻並不想追問。
“呵,你怕什麼,我開玩笑的。”他笑的眯了眯眼睛。
這個玩笑不是很好笑,衛嬋笑也笑不出來。
“你剛剛想問我什麼來着?”謝懷則把玩着她的手指。
“陳大人爲什麼哪怕懼怕你,我總覺得不太合理。”衛嬋提醒。
“哦,這個啊,很簡單,我上任淮渭總督,先讓各地鑑查司把這些官員查了一遍,包括小城小縣的各個知縣,現在這些人做的事大概都呈在我的案頭,他大概做了虧心事。”
衛嬋愕然。
“所以你瞧,有些事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下面的人就會去揣摩你的意思,這就是權力的好處。”
“蒐集證據,找這些人狀告司公子這件事,也是你做的嗎?”
一方面蒐羅證據,一方面給府衙施壓,難怪他如此有信心,會說司家,從此在雲城不會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