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秦說到氣處,竟然落淚抽泣,年過半百的她竟然難過的上氣不接下氣。
安籍塵想要安撫她,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心裏也是煩亂,一時間無法消化這些消息。
“媽,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是你的母親!我還能騙你嗎?你是從誰的肚子出來的?你仔細想想,我當初爲什麼讓你娶蔣點燭?”
“我……”
“因爲蔣家有錢,卻都是我們安家的錢,我恨她們蔣家!我就是要你去奪回這一切!”
“……”
“可是結婚以後,蔣點燭表現實在乖巧。”
李秀秦聲音又弱了下來,“蔣點燭沒有心眼,我就是想着,長輩的恩怨不應該牽涉到小輩,所以一直寬容待她,想着只要把安家的東西奪回來就行了,所以後來你離婚,我雖阻止,但並沒有多說什麼,我不希望你折辱她。”
李秀秦說的情真意切,安籍塵仔細回想一下,確實細節都能對的上。
“所以您當初讓我娶她,就是爲了今天。”
“對。”
“你爲什麼不和我說?”
“我不想你像我一樣愧疚……或許關於家裏長輩的一切,蔣點燭也不知道,像你一樣無辜,我並不想計較許多,可後來事實證明,自私卑鄙的基因是會遺傳的,你看看她現在!”
李秀秦咬牙切齒,想到夏梔哭的梨花帶雨就心疼,“她居然想要利用你,奪回不屬於她的東西,甚至公然頂撞我這個長輩,我曾經真心待她,她是能真切感受的,我沒想到自己養了個白眼狼!”
安籍塵低下頭去,耳邊都是李秀秦的指責,大概想表述的太多,言語顛三倒四。
但他還是聽懂了。
大概意思是他和蔣家的仇不共戴天,不論他多喜歡蔣點燭,都不該回頭。
夏梔即便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個貧民女,那也比蔣點燭強。
這世上任何女人,都比蔣點燭強。
尤其夏梔能一心一意對他,還能爲他獻血製藥,是他的恩人。
可安籍塵並不想把獻血作爲交易。
“我可以娶夏梔,但只是想報恩而已,她想要嫁給我,我便答應。但從我的角度來講,婚姻不是交易的籌碼,我也不想利用她。”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至於蔣點燭……”
“你把她開除公司吧,安氏真的容不下她。”
李秀秦顫巍巍起身,跟着跪坐到安籍塵身邊,伸手摟住安籍塵肩膀,好像他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你現在就在這發誓,對着你爸爸的墓碑說,再也不和蔣點燭往來。”
“我……”
“你說啊?難道你想你爸爸在九泉之下也不安生嗎!”
安籍塵從未見過這樣歇斯底里的母親,她頭髮都散了,眼眶都是紅的。
李秀秦在他印象裏一直都是溫柔的,即便當初逼迫他娶蔣點燭,以死相逼的時候,也只是自己拉過一根繩子自己上吊,絕不大喊大叫哭訴。
此刻看着崩潰的母親,安籍塵竟不知如何是好。
商場上他一貫雷厲風行,可面對蔣點燭,面對家裏瑣事,他總覺得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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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您別哭了。”
“你說啊,你發誓!”
“我,我發誓……”
“那你答應我,順順利利娶夏梔過門,夏梔那孩子不會像蔣點燭一樣混賬的。”
安籍塵沒做聲,李秀秦猛推他一把,“你說!”
他覺得母親病了,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忤逆她。
“我,會順利娶夏梔的。”
這是他能做最大的讓步。
李秀秦依舊在哭,不知是在哭兒子不懂事,還是自己的命太苦。
醫院裏,蔣點燭躺了一下午就覺得待不下去。
她知道安籍塵不會回來了,從夏梔帶來李秀秦她就知道,夏梔贏了。
好在她本來也沒抱多大期望。
自己簡單辦理出院手續,蔣點燭以爲安籍塵多少會打個慰問電話,然而什麼都沒有。
手機空空,就好像當初她墜海的時候,這世上沒有人在意她的生死。
蔣點燭自嘲一笑,收起手機,天空陽光異常刺眼。
盛夏馬上就來了,好在自己死在了溫暖的季節。
距離結婚日子越近,蔣點燭越發覺得有心無力,她依舊在公司上班,但安籍塵就像從她的世界消失了一般。
之前一副非她不可模樣,在看到自己受傷時紅了眼眶,看來也不過如此。
蔣點燭遞交了辭職申請,再沒也去過安氏公司。
時近,蔣點燭要和許家成婚的消息很快傳遍大街小巷。
八卦媒體紛紛報道,猜測蔣點燭究竟是怎樣一位美人,竟然一貫不沾女色的許應饒直接成婚。
大概因爲的八卦娛樂的原因,蔣點燭最近回家總覺得有人盯着自己,可回頭看又一無所有。
或許是她疑心病太重。
許應饒做戲做足,結婚前,又帶着蔣點燭去拍婚紗照。
蔣點燭抵達攝像館時,許應心也在。
她站在二樓樓梯位置,穿着一身雪白連衣裙,披散着柔順的長髮,含笑靜靜看着蔣點燭,像一個漂亮成精的洋娃娃。
“嫂子,你遲到了。”笑聲也軟綿綿的。
“路上有點堵車。”
蔣點燭順着臺階往上走,一直到二樓時,才發現許應心站在最頂層臺階上,在等自己。
“嫂子是在這樣的樓梯上被推下去的?”
蔣點燭心下一涼,下意識餘光瞄了一眼樓梯。
這裏是影樓,可比安家高的多。
她下意識抓緊樓梯扶手,不料許應心忽然“咯咯”笑了起來。
“嫂子,看你臉都嚇白了,我不會推你的。”
“應心,你過來一起拍一張全家福吧,風華正茂的,我卻沒見你怎麼拍過照。”
“不喜歡,但是嫂子想讓我拍,那我就配合。”
她笑嘻嘻挽住蔣點燭的手臂,好像無比親暱,“嫂子,哥說讓我做你的伴娘。”
蔣點燭忽然想起之前往上非主流的誓言,“我要和新娘一起站在紅毯上,你說我願意的時候,眼睛要看着我。”
當時蔣點燭只覺荒唐,沒想到事情竟發生在自己身上。
“只要你哥同意,我怎樣都好。”
兩人一起攜手上樓,許應心指着展臺上最華麗的鑽石婚紗,“嫂子,穿這件好不好?我幫你挑的。”
她最喜歡銳亮的東西。
婚紗是她喜歡的,人也是她喜歡的。
蔣點燭很想告訴她,如果你喜歡,以後可以自己穿,你哥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可她的角色很尷尬,終究什麼都不能說。
她只能走上臺去,讓工作人員幫自己試穿。
婚紗拖尾很長,帶皇冠盤發又繁雜,蔣點燭收拾好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拉簾拉開一瞬間,她從許應心眼中看到了驚喜,羨慕,以及一絲絲無望。
她知道小丫頭在想什麼,提着裙襬上前,“既然你是伴娘,也試一試自己喜歡的裙子吧。”
“嫂子真美。”
“你也很美。”
許應心站在原地未動,“難怪哥哥會喜歡嫂子。”
“應心……”
“哥哥會喜歡嫂子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