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林淺終於明白,顧硯辭開了半天車,帶她來雲澗劇場的原因。
實現她隨口一說,說出的心願。
說實話,顧硯辭此舉,算得上寵溺,符合他“寵妻狂魔”的人設。
林淺脣瓣一張一合,發自內心感嘆:“你某些時刻的表現,比如現在,稱得上世界上最完美的顧先生。”
她隨手拿起放在身前圓桌上茶杯,淺飲一口紅茶,計算着價格說,“花了多少錢?我大致一算,應該有幾百個W。”
顧硯辭攬住林淺細腰的手臂收緊,回答說:“少了點,少了一個零,舞臺佈景,劇院場地費花不了多少錢,請動這支國家級的演出隊,幾百萬根本搞不定。”
林淺信他所說,她已然發現,舞臺上的舞團,正是登上春晚舞臺的那支某省民族歌舞團。
“一擲千金啊!”她脣瓣微彎,評價說,“爲滿足我的小小心願,一口氣花費那麼多錢,你錢多燒得慌。”
顧硯辭調轉視線,凝視林淺,暗沉眼眸裏倒映着她纖細的身影。
他看她半晌,緩聲說:“只要你想要,只要我辦得到,我一定滿足你。”
世間男人,哄女人的時候最愛說: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說的好聽,實際上,他們只說不做。
顧硯辭卻是例外,他說到做到。
本應該感動的淚流滿面,林淺冷靜非常。
顧瑾瑜不死,顧硯辭越是愛她,她越是危險。
舞臺上的舞者們,接連演繹五六支風格類似的古典舞蹈後,幕布徐徐閉合,音樂消弭,天花板上的照明燈,再次煥發出雪亮光芒。
顧硯辭鬆開纏在林淺細腰上的手臂,扣住她手指,滿懷期待問:“顧太太,我今天的表現,能打幾分?”
林淺沒說話,目光無意識的盯着上方天花板。
顧硯辭所說,她恍若未聞。
“顧太太,”顧硯辭腦袋埋在林淺肩頭,以商量語氣說:“再做個約定,自今天開始,你根據我的日常表現打分,滿分一百分。半個月之後,我達到一百分,咱倆不離婚。達到六十分,咱倆延遲離婚。”
林淺嘴角下壓,詭計多端的狗男人,花招一抹多,比天上的星星還多。
林淺表示,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顧硯辭擡頭,下頷抵在林淺肩窩處,自我評價說:“我感覺我今天的表現,最起碼要打個九十分。”
林淺撇嘴,想一步登天?沒門!
她輕咳一聲,清清嗓子,眼睫毛揚起,殘忍而冷酷地宣佈,“你今日得分,0.1分。”
顧硯辭惡寒,“不是,你打發叫花子呢!照你這麼計算,我八輩子都達不到一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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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淺用實際行動證明,沒有最殘忍,只有更殘忍。
她嘴脣一勾,清晰宣佈:“頂撞我,扣十分。你現目前分數,負九點九分。”
顧硯辭:“……”
就是說,娶了個蠻不講理的小嬌妻,日子不好過哪。
別人的老婆是老婆,他的老婆,是名副其實的小祖宗。
……
離開劇院後,顧硯辭帶着林淺,來到遠近聞名的七峯山。
據云,七峯山上,有座姻緣廟。
在寺廟中的求得姻緣繩與同心鎖,掛在千年古樹上,可保夫妻恩愛一世,來世再續前緣。
很多人都說,七峯山上的姻緣廟,靈驗非常。
林淺不信這些個奇談怪論式玄學,顧硯辭竟是相信。
他好說歹說,非要林淺跟他上山,進姻緣廟,求姻緣繩和同心鎖。
他如此執着,林淺忍不住笑話他,“滿腦子封建迷信理念,你是哪個朝代穿越過來的封建餘孽?”
顧硯辭摸摸她腦袋,意味深長說:“小姑娘,你到我這個年齡,經歷多了你會發現,世間自有玄學在,很多事情,用科學解釋不清。”
拗不過他,林淺隨他上山。
綿綿細雨已停,雨後初晴,陽光明媚。
暖陽照耀下的七峯山,滿山綠意盎然,枝葉蒼翠欲滴。
一級級向上延伸的臺階,滋生着星星點點的青苔,蔓延至未知方向。
山腳下的石碑,以遒勁有力的紅字鐫刻着:從山腳之下爬到山頂,要攀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臺階。
一看臺階數,林淺已然明白,爲何大家都衆口一致說“靈驗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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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攀爬將近一萬個臺階求“天長地久”的男女,那是情比金堅,不需姻緣繩和同心鎖庇佑,亦能一輩子相親相愛。
至於她和顧硯辭……
一個天天計劃着離婚,一個識人不清,被小綠茶騙的團團轉。
同心鎖也好,姻緣繩也罷,挽救不了他倆岌岌可危的婚姻。
只爬了一百個臺階,林淺擺爛,裝模作樣喊累,“爬不動了,我要下山。”
顧硯辭不許她下山,他攔腰抱起她,健步如飛般步步向前。
爬山爬到半山腰,中途休息時,林淺盯着顧硯辭密佈着細小汗珠的額頭,搖搖頭說:“沒必要自討苦喫,下山吧,一根繩子一把鎖,起不到任何作用。”
顧硯辭擰開隨身攜帶的礦泉水,仰頭喝了幾口清水,一語雙關回答她,“心誠則靈。”
他話裏話外潛臺詞,林淺一聽即懂。
第一層意思:他的誠心,可感天動地。
第二層意思:他的誠心,足以打動她。
林淺唏噓,不解決那個阻擾他倆相愛的顧瑾瑜,何談天長地久。
夕陽在山巒間沉沒,暮色蒼茫的傍晚時分,顧硯辭揹着林淺,攀爬至七峯山山頂。
姻緣廟已關門,倆人入住開在山頂的小旅館。
除他倆之外,小旅館內別無旅客。
喫過晚飯,他倆和旅館老闆閒聊之時,老闆提到,“像你們這樣一步一個臺階爬上山,祈求夫妻恩愛的小情侶,這些年難得一見。如今大家一心圖錢,重感情的人越來越少。”
接着,老闆又說起他的親眼所見,“不過,也有重感情的癡心女子。去年吧,就有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一步一跪來到山上,在香火繚繞的大殿裏跪了一天一夜,求菩薩保佑她,嫁給她暗戀多年的他。”
旅館老闆所說,顧硯辭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當回事。
林淺聽完,搖頭感嘆:“傻丫頭!”
翌日一大早,倆人來到剛剛開門的姻緣廟。
求得姻緣繩和同心鎖之後,他們來到位於後院的千年古樹下。
樹枝樹椏上,稀稀疏疏的掛了些繫着姻緣繩的同心鎖。
顧硯辭掛鎖之時,林淺不經意看見,掛在某條樹枝的同心鎖上,鐫刻着兩個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