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電話應該是夏梔打來的。
蔣點燭不指望這小小的挑撥離間把夏梔如何。
安籍塵不過氣兩日而已,夏梔也總有本事把他耍的團團轉。
但經過這件事,證實了她心中一個猜想。
安籍塵不笨也不蠢,他不是看不出女人耍心機那些小手段,不過是懶得理會而已。
就像夏梔曾經陷害自己,就像自己污衊夏梔。
只是看他心裏更在乎誰,向着誰,其他的無所謂。
多狠心薄情的一個人。
蔣點燭心中冷笑,目的已經達成,夏梔不會好過,也別想順利結婚。
她不想和安籍塵囉嗦多說一句話,只說自頭暈,需要休息。
可笑的是安籍塵竟然真的不打擾她,並且寸步不離。
安籍塵是想多陪伴蔣點燭,換取她原諒的,可現實不允許。
夏梔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搬動了李秀秦。
安籍塵再忤逆也不會惹李秀秦生氣,就像當初他娶蔣點燭一樣。
李秀秦和夏梔一起趕到醫院,安籍塵擔心影響蔣點燭休息,主動走出來,順手關上病房門。
“媽,您怎麼來了。”壓低聲音,似乎擔心打擾的蔣點燭。
他這小心的樣子,李秀秦看了就來氣。
“小梔多好一孩子,你究竟怎麼想的,快跟我回家!”
安籍塵並沒有像從前一樣依着她,反而來到走廊長椅上坐下。
“媽,我倒是想知道您是怎麼想的。”說着深深看夏梔一眼。
夏梔想要辯解,安就塵根本不給她機會。
“您身子重要,先回家去吧。”
“你胡說什麼。”
“當初讓我娶蔣點燭的是您,如今讓我遠離她的,也是您。”他擡眼看向李秀秦,不知是隱忍還是其他,眼眶微紅,“您能給我個解釋嗎?”
“我是你母親,做什麼自然都是爲了你好。”
“那舅舅又怎麼說?公司上下都和我作對,舅舅的人也不支持我,要說的蔣家老臣也就算了,爲什麼連安家這邊也要內訌,弄進來李家的人,也不和我一條心!”
“……”
“您是想把安氏換成李氏嗎?還是說,您早就這麼做了。”
“你怎麼能說這種混賬話,你能活到今天,能擁有這一切,你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我過的日子有多難,你都忘了嗎!數九寒天,我們無家可歸,你不記得了嗎!”
“阿姨,您消消氣。”
夏梔假模假樣安慰李秀秦,在一邊哭哭啼啼,“都怪我,我也是一時情急,我不該找您幫忙的,我也是走投無路了。”
“好孩子,這和你無關。”
李秀秦語氣和緩安撫夏梔兩句,跟着指向安籍塵,音量又拔高兩度。
“你不是想知道我爲什麼讓你娶蔣點燭,現在又不支持你們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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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好,事到如今,我現在就告訴你!你跟我來。”
李秀秦把夏梔留在了醫院,自己和安籍塵開車到了安父的墓地。
醫院到墓地的距離不近,但其間母子倆誰都沒有說話,車廂內陷入死一般沉寂。
安籍塵從未如此忤逆過。
李秀秦把一切原因都歸結到蔣點燭身上。
到了安父墓碑前,李秀秦挺直腰桿,沒說話,卻先淚流滿面。
“老安,我沒教育好籍塵,我辜負了你的期望!”
安籍塵不說話,就聽着李秀秦自己絮絮叨叨的哭訴,到最後也許是累了,竟然不顧儀態,直接坐到地上。
“籍塵,事到如今,有些話我不得不和你說了。”
“您講。”
“蔣點燭,蔣家,是我們安家不共戴天的仇人!”
安籍塵腦子亂糟糟,聽到這句話時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說起來那時候你太小,可能還沒有什麼記憶,是你爺爺的故事,你也知道,安家的男人,從來都過不了中年的,你爺爺如此,你爸爸也是如此。”
安籍塵頷首,“我聽說了,家裏有一種遺傳病,所以我一直在吃藥。”
“那你知道,這藥是怎麼來的嗎?”
“我知道。”
李秀秦皺眉,一臉愕然,“你知道?”
“您以爲您這麼多年爲我奔波,我一直矇在鼓裏?實際我都清楚,不過不想讓您擔心,所以假裝無知而已。我猜,這也是您讓我娶夏梔的原因,因爲她血液中有抗性素。”
李秀秦深呼吸口氣,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只神色古怪看安籍塵一眼。
“嗯,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大概。但我讓你娶蔣點燭,卻另有原因。”
安籍塵估計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這裏風大,我們回車上說吧。”
安籍塵撈李秀秦一把,卻沒撈起來。
“就在你父親的墓碑前說,當着你父親的面說。”
李秀秦昂着脖子,“你跪下聽我講。”
安籍塵雖不明所以,但沒有違抗李秀秦的意思,當着雙膝下跪在墓碑前。
墓碑上男人照片很年輕,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他知道,那是父親年輕時,早早預備下的,爲的就是以防萬一。
而他早些年,也同樣做了這事。
安家的男人,都沒有好下場。
“籍塵,安家和蔣家,已經是三代淵源了,當初你爺爺和蔣老爺子交好,蔣家公司還沒轉型,還是個製藥廠,你爺爺不想後代再受遺傳病困擾,主動找製藥廠蔣老爺子幫忙,傾家蕩產爲求一藥,誰知道,誰知道……”
李秀秦話還沒說完,先流下一串眼淚。
“蔣家背叛了我們?”
商場上這樣的事很多,只有利益沒有真正的朋友。
看母親難過的樣子,他心中已經有了大概。
“如果只是騙我們的錢財也就算了,畢竟我們有手有腳,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可是那蔣老爺子不做人!”說到悲憤處,李秀秦竟上氣不接下氣。
“他,他不給研究藥物也就算了,爲了堵住你爺爺的口,防止別人說他收錢不辦事,他真的大肆辦起藥廠,假模假樣的研究,五年之後,他真的拿出了抗性藥。”
安籍塵眯眼,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藥有問題。”
“你爺爺那麼相信他,他卻,他卻給了假藥,你爺爺爲了子孫後代親身試藥,沒兩日便撒手人寰了!”
“……”
“安家子嗣單薄,上下全靠你爺爺一人支撐啊……”
墓地很少有人往來。
風聲寂寂,只有李秀秦的哭聲。
安籍塵雙手緊握成拳。
李秀秦從包包裏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淚,“那時候,你爸爸還年輕,剛有你,自己生活也是一團亂麻,他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慌慌張張接手安氏企業。”
“後來呢?”
“蔣家以製藥爲由頭,掏空了我們家產,你爺爺死後,蔣老爺子心狠手辣,想要直接吞併我們安家!更在商業上打壓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