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徐來。
本該平靜的位於縣城遠郊的墓地,卻一點兒也不平靜。
張武平緩緩走到老趙的墳前,半天沒動。
周圍議論之聲不絕於耳,店員們一個個看在眼裏,心裏痛快得要命。
“真好…”
“張武平這個禍害,前天還把小田騷擾跑了,他和他爸一樣,就知道騷擾女人…”
“就是有點兒不過癮,跪下磕頭就算啦?”
“可不是麼,趙青峯也太好心了,人家張家父子這叫忍辱負重,等耐克店開起來的話,老張家肯定還能賺大錢…”
店員們覺得不解氣,趙青峯更是如此。
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不停催促張旺,“張旺,你兒子啥意思,膝蓋僵化了,在這兒演殭屍呢?”
張旺恨得牙直癢癢,心中安慰自己都是小孩子的糾紛,嘴上催促張武平,“兒子,當初罵人是咱不對,趕緊跪下,磕頭道歉,快點了結!”
“爸…”
張武平回頭看了一眼。
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趙青峯的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dv。
他大驚失色,忙指責趙青峯,“你媽的,你幹什麼,還錄像?你是想讓別人也都看到嗎,這麼多店員還不夠嗎,你給我放下!”
不可能。
這份珍貴的錄像要永久保存。
張旺知道此時惹不起趙青峯,趕緊繼續催促張武平,“兒子,快點的吧,三個頭一下就磕完了,完了我帶你去喫火鍋…”
張武平氣不打一處來,但爲了自家的事業,根本沒有辦法。
咬牙切齒一陣,只好跪在地上,對着老趙的照片,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趙叔叔,我錯了,之前罵你是我不對,希望你在天之靈能原諒我,我以後再也不會罵你了…”
話落。
張武平輕輕彎腰磕了個頭,心中恨極。
“不夠響!”
趙青峯不依不饒,“這個不算,重新磕頭!”
“你!”
張武平轉頭,眼睛都紅了。
“不磕算了。”
趙青峯也不爲難,“你不服氣,現在就可以走,沒人攔着你,磕頭也是你自願的,愛磕不磕。”
沒法不磕。
張武平氣得渾身直哆嗦,在同樣氣得滿臉通紅的張旺注視之下,當着三十多人的面,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好!”
趙青峯很滿意。
事情似乎暫時完結了。
起碼。
張旺的心中這麼認爲。
頭也磕了,歉也道了,是該履行諾言給孫總打電話的時候了吧?
但他想錯了。
哪兒有那麼簡單!
趙青峯什麼都沒說,拉着沈凌瑤的小手轉身便走,沈闊等人跟在後面,一行人快速上了車。
“喂!”
張旺匆匆追趕過去,“小峯,打電話啊!”
“什麼電話?”
“你不是說我們道了歉,就給我家耐克代理權嗎!”
“我說過嗎?”
“你咋沒說過呢,在你辦公室裏,鄂倫斯總部,你裝什麼糊塗!”
“我沒說過,我從來就沒說過,張旺,你不是歲數大了記不住事兒了吧?我分明記得是你出於愧疚,跑到我的辦公室給我道歉,而我什麼都沒答應你。更何況,我還要代理耐克呢,房子都租好了,讓你乾的話,我幹什麼去?”
這一番話讓張旺腦袋嗡嗡作響。
張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似晴天霹靂。
他眼睛狂眨,眉頭深皺,面目逐漸猙獰。
明白了!
被耍了!
這個死小子壓根就沒想放過自己,“趙青峯,你玩我,你他媽玩我是嗎?你好大的膽子,我真是給你臉了,你信不信我撅了你爸的墳!”
呦呦呦。
氣急敗壞,膽子不小。
借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
不止是墓園有人管理,趙青峯也早就派了人保護,之前三個惡劣的姑姑們曾說過類似的話,不防不行。
“就是玩你。”
趙青峯摟着沈凌瑤坐在車後排,得意地揚了揚眉毛。
“趙青峯,你是狗逼!”
張武平惱羞成怒,頭白磕了,差點氣死。
“繼續罵。”
趙青峯不再搭理他們,只是在臨走前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我對仇人,從來都是趕盡殺絕,你們要麼留在縣城和我繼續作對,要麼離開這裏一了百了。這是真話,自己選吧。對了,你家的特步店也別想繼續幹了,如果沒猜錯的話,三天之內,特步總部的人就會下來取消你們的代理權。”
說完。
車輛疾馳離去。
沈闊等人全場一言沒發,直至開出一段,他才皺眉問,“小峯,這回可把張旺得罪透了,他還有個副縣長的關係呢,你以後不是也想在縣城做點生意嗎,可能不太好辦啊…”
無所謂。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張旺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何況這也是趙青峯有意而爲之。
不徹底得罪他,又怎麼能勾出他的後臺呢?
不就是副縣長嗎,看看到底是什麼貨色,要是好人,也就算了,要是真敢從某方面制裁自己,那也可以給他小小地上一課,正好幫着百姓稱讚的龐副縣長升職加薪。
轉眼回到家裏。
沈闊等人見趙青峯不在意,便也將張旺的事兒放到一邊。
此生的張旺怒火攻心,被戲耍一番的他,此時已經帶着兒子,去了她老婆的大表哥家裏。
聽說趙青峯的‘惡行’之後,大表哥表示會和上面說說,爭取找機會懲治一番。
而另一邊。
就在趙青峯和沈凌瑤打算開着沈闊的車出去兜風之時,啤酒廠家屬樓門口忽然發生了一件大事。
三號樓的王嬸子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正坐在大門口哀嚎不止。
“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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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欺負你了!”
“淑珍,你坐這兒哭啥,你老公出事兒了嗎!”
王嬸子的老公在外地打工,常年不回家。
但出事兒的並不是她男人,而是她年僅六歲的寶貝兒子。
王嬸子哭得泣不成聲,“蛋蛋丟了,他說要喫糖塊,我去小賣店剛買完,一轉身的功夫,孩子就不見了,嗚嗚嗚!”
鄰居們嚇了一跳,難道是人販子?
一個年輕的女鄰居拎着剛買的面包,很快擠進人羣,“我剛纔好像看見蛋蛋了,還以爲看錯了呢,他被人抱上了一輛紅色三輪,往…往那邊走了!”